番外·月满(六)
仿佛池镜渴得很,把玉漏喝了个干净。待再睁开眼时,玉漏被窗户上的阳光晃得眼花缭乱,看见自己向两边弯曲着的膝盖,十分窘臊,忙坐直了,把裙子放下去。
那脚才放下去,真是险,金宝就进来了,嗅到空气中有点微妙的味道,两个人一个在榻上倒着,一个在榻前单膝跪着,便觉得有些不对。
玉漏如蒙大赦,这才敢起来,换了衣裳,到大宴厅上还觉脸上发热。
这时一看,络娴已在年轻奶奶那席坐下了,玉漏没好说她什么,只道:“出了一身汗,我回房换件衣裳。”
有位老婶太太搭口道:“是这样子,有的女人生完孩子是怕热,有的呢又是怕冷,说不准,反正千万要保养好。你看她脸上,都出汗了,又红。”
翠华忙在跟前应答,“单预备了一席,送去房里她们吃。”
秋五太太也在那桌上,听见说她女儿的不是,不敢搭腔,忙把脑袋低下去朝玉漏这席上暗瞟,恨她这样聪明个人,偏在这事上不精通,人家不免怪她做娘的没教好。
用罢午饭,看过两出戏,大家又往老太太屋里抹牌,照例几个年轻奶奶跟着去伺候。秋五太太新近也跟着连家的妯娌学会了抹牌,抹不好,怕输,推辞着不肯上桌。
秋五太太听见,心下愈发惧怕,忙摇手,“我实在是打不好,还是请五太太来打。”
言下之意笑她输不起,玉漏在旁恨她不争气,悄么拉着说:“你只管坐下来打,输了算我的。”
老太太也笑,劝她,“让亲家太太慢慢看,我们不要催她,抹牌嚜,本来就是为消遣。”
一时得空,二府四府几个年轻奶奶也到廊下来坐,只络娴独坐那头。老太太凡有事也不叫络娴,也不同她说话,全当她是个摆设在那里,大家自然也不好和络娴说话。她听见她们在那头廊下杳杳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在金色的阳光里,像几只蜜蜂在偌大的场院中盘旋,是一节十分荒凉的春天。
其实各有各的苦,翠华也多半是强颜欢笑,仙哥满月,众人少不得要替她惋惜,这么些年没孩子。连小芙奶奶也满是遗憾的为她着想的口气,“你当时就应当跟着大爷去。”
她靠在对面墙上,不以为意地笑着,“跟着去做什么?我们又不像你们两口子,难分难舍的,我们早是老夫老妻了。”
这话谦虚得太假,谁不知道兆林在南京的时候也常日不归家?翠华眼一乜,笑道:“你净是说这些瞎话,谁不晓得你们小两口,自从娶了你,松二爷就不大爱出门了,在家做什么?还不是守着你。”
玉漏正值做贼心虚,想起才刚在屋里的情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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