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五太太听这口气,也不知真假,不过母女间的默契,伸过头来问:“你近日缺钱?什么用道?”
“可见谁家没点烦难事?你们那样的人家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她们像看不到他,西坡听着她们母女谈话,从未觉得“钱”这个字像今天这样刺耳。她们只管说下去,使他越来越感到没了立足之地。
西坡只觉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不像从前,和她说的每句废话似乎都有别样的意义。他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那虚无的意义了。反而抬起头来,迎面向她微笑,“没事,”慢慢摇了两回头,“没事。”
那何寡妇闻声出来问他,“你可跟他们三奶奶说清楚了?”
这三两银子原也是从别处借来的,欠谁的都不想欠她,因为知道她多么看重钱。
那何寡妇忙走上前来拉他的袖子,“不是都商量好了么,这房子不能卖,卖了咱们住哪里去?要卖,就把我卖了!还不是我们娘俩拖累了你。”
他这人常是不言不语的,但也说一不二,何寡妇见劝不动他,仍旧带着眼泪回屋去照看女儿。他独在院中站了会,天阴阴地盖在头上,让人有点窒息。不知街上谁家办喜事,听见锵锵的锣声,蓦地像一出戏的断场,有一条若有所失的尾巴。
是个十一二岁的半大的姑娘,嘻嘻地笑着扭头向屋里说了声,“要下雨了!”
是下雨了,落在他睫畔,不知是雨水还是泪花,总之他眼里湿润了一片。
归到家中,池镜见她眼圈红红的,少不得问:“你哭了?”
“为什么哭了?”
反正她们母女总是吵,池镜也没有疑心,打发了丫头出去,搂着她问:“你娘又管你要什么了?瞧把你怄得这样。”他退到榻上去,拉她在腿上坐着,“倘或是要银子,给他们就是了,何必为点钱怄来怄去的?不值当。”
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听得楞了神,好似有把无名刀子插进他心里去了。
池镜还想问她什么,终于没问,在榻上静静看着她将自己整个捂在被子里,向墙里翻过身去蜷起来,似乎有意要隔绝一切声音。他偏偏竖起耳朵听,窗外有下人频繁地走过,软鞋底子走在地转上的轻盈,衣裙的摩挲的声,丫头们喁喁低语的笑声,那一树玉兰花开了,白茫茫一片,初春里的阴天,有种冬日去后复返的错觉。
田旺想了想摇头,“没听见吵架啊,小的去时奶奶和亲家太太在吃早饭,小的在外头门房坐了半日,他们家宅子小,要是吵了,小的不会听不见。”
“有是有,是去借钱的。听他们家下人说,是连家从前的邻居。”
正要打发田旺走,谁知池镜却问:“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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