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两日打发凤翔启程,阖家送至门前,凤太太一面抹眼泪一面拉着凤翔叮嘱了好些话,又是凤二爷说了许多,轮到俪仙,难见的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眼圈红红的,话闷在嘴里将说不说,怕人家听了笑话她似的。
俪仙抿着嘴点头,不发一言。凤翔眼往人堆里看见玉漏,一堆话堵在喉间,又怕这时候刺激了俪仙,只好忍下来,向她笑着点头。
玉漏朝去路盯着他的背影望,天在濛濛中透着点亮,附近有人“叮叮”地敲着什么响,是卖麻糖的。出早摊的人在相互打招呼,锅碗灶盆在响,旋即有人叫卖起来。这些声音渐渐汇成了人海,听起来茫茫的。她认定和凤翔的这次分别是永别,没道理等他回来。然而脑子是这样想,心也管不住有些怆然。
俪仙因为正在悲戚,又兼近来这一段见凤翔似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已提不起狠心来,只闷头不说话。
俪仙道:“我看咱们也太拿她当回事了,她有什么了不得?还能越过我去?你瞧方才大爷走的时候话也没和她说。不管怎么样,大爷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和他到底是夫妻。这会他才走,咱们就弄他的人,等他回来,不定怎样怪我呢。”
几下说得俪仙硬了硬心,“那只管这样,你把那小蹄子叫来,我先试试她的意思。要是她往后肯安守本分,从前的事我也不和她计较了。要是她还是想着越过我次份去,就还按咱们商议的办。”
这还了得?玉漏一时“受宠若惊”。又慢慢自慌乱间镇静下来,笑了一笑,“奶奶说这话,我几时有个不安分的?”
玉漏看见炕桌上茶盅空了,转头去提壶续茶,撞上香蕊在后头站着,她竟也不避让,直勾勾撞过她的肩去。
这席话说完,俪仙本来奄奄待熄的火登时腾腾腾地窜起来,窜到五脏六腑,把桌儿一拍道:“好啊好啊,大爷前脚走,你后脚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他不在家,索性你连装样子也懒得了,可见我往日没看错,你是憋着要爬到我头上去呢!”
香蕊因见俪仙冒火,忙在旁敲边鼓,“才刚奶奶还发善,说从前的事别去计较它了,我说什么来着?奶奶宽宏大量,可人家不见得领你这份情。听听人家的打算,往后要和爷做对恩爱夫妻呢。我看这会倒不是奶奶容不容得下人,倒要看人容不容得下奶奶了。”
外头有个丫头忙去取了来,玉漏跪在跟前,拚命挤出两行清泪,呜呜咽咽道:“大爷才走,奶奶就苛待他的人,就不怕日后大爷回来和奶奶算账么?”
啪掴了她两巴掌,“怎么着?望着搬出大爷来做挡箭牌就不敢打你怎么着?我看你这蹄子真格是不知天高地厚!”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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