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伦城东,屠宰场街区。这名字真他娘的贴切,现在就是个活脱脱的绞肉场。
大火还在烧,半边天都是红的,热浪烤得人皮肉发疼。浓烟像黑色的巨蟒,在残垣断壁间翻滚,呛得人直流泪,肺管子火烧火燎。枪声倒是稀拉了点,不是消停了,是能开枪的人不多了。
赵铁柱的“铁骰子”瘫在街口,浑身黢黑,几个散热窗被烧得变了形,像张开的鱼鳃,呼呼往外喷着滚烫的热气。彻底趴窝了。坦克里待不住人,能把活鸡烤成烧鸡。
他带着剩下的几十号人,被死死摁在屠宰场那几栋还算结实的大石头房子后面。前面,是烧成白地的开阔地,火苗子还在废墟上乱蹿。后面,是伪军重新组织起来的火力网,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泼过来,打在石头上噗噗响,崩起的碎石渣子能划破脸。
冲?冲出去就是活靶子,那片开阔地连个耗子都藏不住。退?后面伪军的机枪正等着开荤呢。
“柱子哥!三排…没了!就剩…就剩七个能喘气的了…”一个满脸黑灰、胳膊上胡乱缠着渗血绷带的兵,连滚带爬地缩到赵铁柱藏身的断墙后面,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赵铁柱没吭声,腮帮子咬得咯嘣响。他正用牙咬着绷带,死死勒住右小臂上还在冒血的窟窿眼。刚才一颗子弹擦过去,带飞一大块肉。他脸上那道疤因为疼痛和愤怒,扭曲得像条活蜈蚣。
旁边不远处,先锋营营长陈大雷靠坐在一堵塌了半截的砖墙下,左胳膊齐肘以下空空荡荡,断茬处用撕烂的军装死死勒着,暗红的血浸透了布条,还在往下滴。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却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枪托,枪管架在断墙的豁口上。
哒哒哒!哒哒哒!
捷克式断断续续地嘶吼,压制着对面想探头打冷枪的伪军。每打一个点射,陈大雷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断臂处涌出更多的血。汗珠子混着血水,顺着他煞白的脸往下淌。
“营长!你歇会儿!我来!”一个兵红着眼想去抢机枪。
“滚…滚蛋!”陈大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老子…老子还没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就钉死在这!想过去…踩着…踩着老子的尸首!”
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砸在滚烫的枪管上,滋啦一声化作白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燃烧的废墟,像一头濒死却绝不后退的孤狼。
城外指挥部。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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