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s朦胧、壹 铁口直断

城隍庙旁的巷弄里有许多算命摊、算命馆，这一小段路里都是江湖人，江湖事。虽然百业兴衰起落，算命这行业却未曾凋零，而是转换其他形式继续存在着，在这科技媒t皆发达的时代，他们跟上了风cha0，凭自身人脉和能耐上电视、写专栏、出书，成了名人，另外也有不这麽高调的人顾守熟客，仅做熟客介绍的生意。

那年冬季严冷，季先生的妻子也是个公务员，身怀六甲，所以请假在家养胎，季先生请来自己的师兄作客，顺便替将来要出生的孩子取名、算命。有一说法是任何人的命运，在那颗卵受jg时就已注定，而季先生所学派别的禁忌是不可用自身所学为自己占卜吉凶，所以只能找别人来做这些事，就像医生不可能给自己开刀一样的道理。

「还过得去。」季先生客气回话，请人进屋里，带路到客房。他替师兄拎行李，一路忍不住偷瞅几眼，问起恩师的事：「师父他身t还健朗吗？」

「唉，真固执，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家隐居，难不成想修仙啊。」

季先生看师兄一脸无奈又好笑，只当自己听的是乡野怪谭，奇人逸事，并不当真，所以敷衍笑了笑没讲什麽。孙先生把行李放好，听师弟客套「师兄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聊。」讲完就要出房门，孙先生喊住他说：「师弟没怀疑我为什麽会愿意来？师父都说要逐你出师门，我们几个也不太跟你有联系，过去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现在我却来了。」

「因为你请我来，是自己有预感吧。」孙先生面上没什麽笑容，态度正经。

孙先生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怀表瞄了眼，他说：「这时代进步得越来越快，有些事物也退得越来越迅速，而且发生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过有些事是不会变的，算是这大自然的定律、真理。像是……报应。」

多年前，季先生被逐出师门，正是因为他言行不端，没有善恶分际，无论来找他问事算命的人是谁，只要给得起报酬他都奉其为客。这次他请孙师兄来，是因为预感自己将有劫难。只是他没料到这劫难会这麽艰难，不仅波及家族，而且就连他施展平生所学，甚至改名换姓都躲不了。

季先生笑颜微僵，没想到师兄说得这麽白。他的儿nv跑来客厅喊他们去吃早饭，妻子也挺着大肚子走出来招呼，孙先生客气有礼的点头微笑，瞥了眼心虚的师弟之後就让小孩请去饭厅了。

孙先生挪开眼默默吃早点，听季太太和小孩聊天，饭後师兄弟两个到外头散步。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走出算命巷绕到庙後，再往河岸走，踩着岸边草地迎着冬日冷风，萧瑟的晨景中只有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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