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在没被记录的瞬间里,在每个以为“不够重要”的碎片里。他把那块竹形铜叶插进漏忆阁的土里,铜叶立刻长出新的枝丫,枝上结出的铜果里,不再是九地或万域的影像,而是个个普通人的笑脸:补铜器的老匠,追铜蝶的孩子,送铜礼的邻居……每个笑脸旁边,都有朵小小的野菊,不耀眼,却直在开着。
孩子们开始在红泥坳发起“捡漏忆”的游戏,他们带着铜制的小篮子,在声纹溪的石头缝里,在共生树的根须间,在归宗坛的砖缝里,寻找那些被时光遗落的铜屑。找到块,就往漏忆阁跑,像献宝似的贴在回音壁上。有个孩子找到块几乎要化在土里的铜,壁上竟传出百年前阵铜雨的声音,雨里混着无数铜器的笑声,原来那天红泥坳的铜器在集体庆祝,却没人把这事记在任何图谱上。
货郎的儿子不再执着于往更远的地方去,他开始在四海铸坊里铸种新的铜器——“忆匣”,匣身没有复杂的纹路,只有个简单的野菊形锁孔,谁都可以往匣里放漏忆屑,匣会把这些碎片编成串铜制的项链,挂在脖子上,走路时会发出细碎的响,像那些被记住的故事在唱歌。
穿工装的老人把自己的铜杖立在漏忆阁门口,杖身渐渐被漏忆屑覆盖,变成根缀满故事的铜树。有天,他突然发现杖头的三足鸟嘴里,多了片他小时候弄丢的铜制风筝骨架,骨架上的野菊纹虽然模糊,却依然能看出是红泥坳的样式。他摸着那片骨架,突然想起自己六岁那年,风筝断线后他哭了好久,是位陌生的守坛人,用铜屑给他重新捏了个野菊风筝——这段事,他以为早就忘了。
当第一缕春风吹进竹林时,漏忆阁的回音壁突然变得透明,能看到红泥坳的每个人身上,都缠着些发光的丝线,线的另一端连着不同的漏忆屑。原来每个人都是故事的收集者,也是被收集的故事,就像红泥坳的铜器,从来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无数细碎瞬间的总和。
货郎的儿子蹲在漏忆阁前,看着那些发光的丝线在风中交织,突然觉得红泥坳的故事,其实就像这铜制的罗盘——指针不一定非要指向远方,有时在原地打转,也能转出些新的花样。他往自己的忆匣里,放了片今天刚捡到的漏忆屑:是块小菊掉的铜制胡须,上面沾着点源脉泉的水,水干后留下的痕迹,像朵微型的野菊。
风过时,漏忆阁的铜屑发出沙沙的响,像所有被记住的、没被记住的故事,都在说:我们就在这里,不往别处去,也不用往别处去。红泥坳的铜器会继续生锈,野菊会继续开花,而那些掉在时光缝里的碎片,会被双双小手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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