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帐篷上时,老刀正在擦拭那把洛阳铲。铲头的锈迹被桐油浸得发亮,在马灯的光晕里泛着冷光,像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帐篷外的雨声裹着风,把远处山坳里的呜咽声传得格外清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泥里翻身。
“师父,那土真邪门。”蹲在角落的小年突然开口,手指抠着破军装的破洞,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泥。他下午探穴时,铲头带上来的土粒沾在皮肤上,竟烧出些细密的红点,像被毒虫蜇过。
老刀没抬头,用麂皮反复摩挲铲柄上的刻痕——那是三十年前他师父留下的,三横两竖,像个没写完的“墓”字。“别咋咋呼呼,”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沉,“这山叫‘红泥坳’,土带火气是常事。”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黑陶瓶,往小年手心里倒了些墨绿色的膏体,“抹匀,你师祖传的,专治土毒。”
药膏触皮肤时凉得刺骨,小年打了个哆嗦,突然发现帐篷角落的背包里露出半截帛书,边角已经发黑,上面的朱砂字被雨水洇得模糊,却依然能看出是幅地形图,标注着“丙字穴”的位置,旁边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三足的鸟。
“这图是从哪儿来的?”小年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们三天前在山脚下的破庙里捡到个铜匣,里面就裹着这帛书,匣底刻着“永宁七年”的字样,是西晋的年号,距今快一千七百年了。
老刀把洛阳铲竖在帐篷杆旁,铲头的影子在帛书上晃来晃去,像条游动的蛇。“你师祖当年就在这红泥坳折了,”他的指尖点着三足鸟符号,“临死前托人带话,说这穴里有‘活物’,让后人别碰。”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青铜镜,镜面已经氧化发黑,却能隐约照出人影,“但这镜,得取回来。”
青铜镜的边缘铸着缠枝纹,其中一节枝桠断了口,与帛书上三足鸟的翅膀形成诡异的呼应。小年突然想起下午探穴时,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块里混着些灰白色的纤维,像某种动物的毛发,此刻想来,后背突然冒出层冷汗。
后半夜雨势渐小,山坳里的呜咽声却越来越清晰,像有人在泥里拖着什么重物。老刀突然站起来,往靴筒里塞了把短刀,“时辰到了,丙字穴的方位,潮水退三分时最稳。”他说的“潮水”不是海水,是红泥坳特有的“泥涌”——每逢暴雨,地下的红泥会像沸腾的粥,涌到地表又退去,只有退潮的半个时辰里,土层最稳固。
两人背着装备往山坳走,手电筒的光柱在雨雾里摇摇晃晃,照得红泥地泛着油亮的光,像铺了层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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