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见碗底的青花图案——是个埋在土里的陶罐,罐口露出半截红绳,和窗台上的景象一模一样。原来这院里的物件,连碗底的花纹都在呼应,像场无声的接力,把时光里的牵挂代代相传。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翻晒祖父的书稿,在《北地草木记》的扉页发现张泛黄的节气表,是用毛笔写的,每个节气旁都画着小小的植物,冬至那天画的是株腊梅,枝头挂着个小小的陶罐,和窗台上的一模一样。“他总爱把日子和草木绑在一起,”老人往书页里夹着晒干的艾草,“说‘记不住节气的,就看植物,它们比日历靠谱’。”
砚之把节气表贴在东厢房的墙上,刚好在陶罐的正上方,像给时光挂了张导航图。她突然想起昨天给水仙浇水时,发现盆底的排水孔里缠着根红绳,想必是从锦囊上脱落的,在水里泡得发胀,像条想钻进土里的小蛇。“这是植物在收信物,”老人用镊子把红绳夹出来,晾在窗台上,“你给它什么,它就收着什么,连根线都不嫌弃。”
那天傍晚,砚之在样书的再版后记里写下:“节气的记忆刻在植物里,人的牵挂系在线绳中,那些看似零散的标记,其实都是时光埋下的路标。”她写这句话时,窗外的陶罐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艾草的碎屑从罐口漏出来,像给文字撒了把绿色的星。
夜里下了场雪,是静远堂的头场雪,雪花落在青石板上,簌簌的响像谁在院里撒着盐。砚之躺在床上睡不着,听见老人在厨房烧火,灶膛里的噼啪声混着他哼的《梅花三弄》,第三弄的调子依然有些飘,却比任何精准的旋律都让人安心。
天快亮时,雪停了。砚之跑到院里,看见陶罐上积了层薄雪,像给核盖了层棉花被。老人正用扫帚把罐周围的雪扫开,露出下面的青石板,他的毡靴上沾着些冰碴,想必是从井边打水时溅的,冷得像块会走路的冰。“雪化了会结冰,”老人往石板上撒着草木灰,灰白色的粉末在雪地里画出条弧线,“核怕冻,得给它圈个暖窝。”
砚之蹲下去摸陶罐的温度,陶土的凉里透着点艾草的温,像把岁月的寒热都锁在了里面。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老人总说“过犹不及”,那些藏在扫雪里的分寸,那些落在撒灰里的细致,那些渗进旋律里的跑调,其实都是时光教会的平衡——不多不少的守护,才是最长久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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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砚之被阳光刺醒,推窗时看见雪后的院子亮得晃眼,陶罐上的积雪已经化了,陶身的水渍在阳光下蒸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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