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里埋着红枣、莲子、桂圆,最中间藏着颗腊梅果做的蜜饯,甜得发稠。“我娘说这叫‘团圆饭’,”李婶往碗里盛着饭,蒸汽在她的老花镜上凝成白雾,“果子进了八宝饭,才算真的回家了。”
老人往砚之碗里夹着蜜饯,果肉的甜混着果皮的涩在舌尖散开,“你祖父以前就爱这么吃,”他的筷子在碗里轻轻搅动,糯米的黏把所有的食材都缠在了一起,“说‘甜里得带点涩,才像过日子,有滋有味’。”
砚之嚼蜜饯时,突然发现碗底的青花图案——是个锦囊挂在葡萄架上,下面埋着颗种子,和院里的景象一模一样。原来这院里的每个物件,都在悄悄复制着彼此,像场漫长的回声,把时光里的牵挂反复吟唱。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翻晒祖父的信笺,在最底下发现张褪色的乐谱,是《梅花三弄》的简谱,音符旁写着行小字:“阿婉唱到‘三弄’时总跑调,得用笛子带着才准。”乐谱的边缘粘着片腊梅花瓣,想必是当年夹进去的,干枯的花瓣下还藏着点香。
“他总爱琢磨这些,”老人用笛子轻轻敲着石桌,发出清脆的响,“说‘旋律记不住的,就用花瓣粘住,闻着香就想起来了’。”
砚之把乐谱夹进样书,刚好在“开花”章节的结尾,像给故事配了段无声的旋律。她突然想起昨天给葡萄剪枝时,发现藤条上缠着根银线,想必是从阿婉的绣品上脱落的,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给植物系了个永恒的音符。
那天傍晚,砚之在样书的附录里写下:“音乐的记忆藏在花瓣里,植物的牵挂缠在线条中,那些看似无关的碎片,其实都在时光里谱着同一首歌。”她写这句话时,窗外的锦囊突然被风吹得撞在葡萄架上,发出轻轻的响声,像在为文字打节拍。
夜里下了场小雨,雨点打在青石板上,哒哒的响像谁在院里弹着钢琴。砚之躺在床上睡不着,听见老人在东厢房吹笛子,《梅花三弄》的旋律混着雨声漫进来,第三弄的调子果然有些飘,像阿婉当年跑调的歌声,却比任何精准的旋律都动人。
天快亮时,雨停了。砚之跑到院里,看见锦囊被雨水打湿,布面紧紧贴在果核上,像给种子盖了层透明的被子。老人正用竹竿把锦囊挑高些,防止积水,他的蓝布衫上沾着些桂花,想必是从树下经过时蹭的,香得像个移动的花园。“核怕涝,”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水汽的湿,“就像你祖父,总说‘北方人到了南方,得离水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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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之蹲下去摸锦囊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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