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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碎碎念的抱怨道:“住不惯。缘觉寺规矩也太多了些,每日寅时就要起床去大雄宝殿上早课,还得按戒腊排位置站,站错了就得受罚。一大群僧人一起诵经一个时辰才能吃饭,吃完饭又得抄写经文。抄完经文再坐禅两个时辰,坐完禅还要背诵经文,背错的就得一直跪着……全然不像在王府的时候,真赖在床上也没人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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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失笑道:“你是云州来的佛子啊,也要和他们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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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低头嘀咕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啊,可我每次这么说,老和尚就给我说众生平等,我辩不过他们……要不你去帮我和老和尚辩一辩吧,他肯定辩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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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哈哈一笑:“我怕到了他们的地盘,他们辩不过我,会忍不住动手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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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小和尚嘀咕道:“可佛法讲究顿悟,清晨寅时都还没睡醒呢怎么顿悟。而且我在缘觉寺也没什么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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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好奇道:“因为你的他心通能看到他们心底的恶,所以没法和他们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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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摇摇头:“不,是他们怕我,所以不愿和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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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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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看着头顶的月亮感慨道:“有几个人的心底经得起直视呢?前阵子,有个官吏携亲眷去缘觉寺上香,当官的希望夫人早点死,夫人也希望当官的早点死,你说这对夫妻奇怪不奇怪?庙里的和尚有着一颗求财的心,杀人如麻者来庙里求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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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不再说话,只站在月色下的竹林旁静静听着小和尚的抱怨。他转头看着身旁天真无邪的小和尚,只觉得对方身在泥潭炼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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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他人心底,也是一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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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低声感慨:“我要是没有他心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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