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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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妩呼吸不上来，把发绳拼命塞到阿娘手里，她害怕又冷又硬的尸体，想要温柔会笑的阿娘赶紧回来，给她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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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睡醒了，你别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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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论喊了多久，阿娘的脸浸在水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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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变成哑调的哭声，被雨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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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倾盆大雨褪起，小娘子的哭声也虚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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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喧闹变成了静谧，崔妩好累好累，目光呆滞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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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吹来，湿透的人浑身发冷，她摸摸破皮发凉的膝盖，终于撑着起身，战战兢兢踩进中庭没膝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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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小娘子没什么力气，只能把出水口堵住，借着积水的浮力将女子往廊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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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柔软的身体僵硬成被丢出来时的姿势，崔妩手下是没有弹性的血肉，冰凉的掌心不会再收拢回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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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女人面容僵白，乌发摇曳如水草，像一叶残破的小舟被拖拽到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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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妩怕得手在抖，但一想到这是她的阿娘，又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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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谁，我记得她的脸，”小娘子回想屋檐下避雨的那张脸，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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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逐渐浮现出与年纪不符合的阴狠成熟，稚嫩的嗓音里藏了密密麻麻的刀剑，“我会找到他们，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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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里有幢幢鬼火，崔妩在坟场守着一夜又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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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所有的积蓄都被她翻了出来，请邻里婆子买来棺木，又跟庄头打点过银钱，葬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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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抷黄土下去，崔妩再也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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