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破开结痂处的鲜血蹭的模糊不清。
他坐在满地狼藉中,昔日温柔和蔼的母亲用那种熟悉的语气询问他,并向跪坐在地上的他伸出一只手。
他扯开一丝笑,颤抖着用那双被打得遍布伤痕的双手触上她,却化作更深重的打骂。
——“阿砚,跟母妃一起去死吧。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只要别再打我就好了,我好疼啊。
他再一次被关进那个狭小逼仄的衣柜里,懵懂间,他似乎听见什么在“簇簇”的响,而母妃的声音与往常似乎不大相同。
她窈窕动人,带着世间最明丽的笑容,看着手里燃着的那支他们寝宫里从不短缺的蜡烛。
呛人的烟雾缭绕,她的影似雾般袅袅,湖蓝色的衣裙站在火场里却是一滴毫无作用的露珠,然后彻底消逝在猛烈的大火里。
毕竟他可以从那道缝隙中看见很多,今日缝隙透进来的光兴许会很晚才黯淡下去,火大抵要烧很久很久。
怀中什么在簌簌作响。
一片大火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瞳孔剧
每一声“阿砚”都是她叫出来的,每一次责罚也都是她带来的。
“阿砚想吃,母妃都会给我们阿砚做的哦。”
他再也不想吃了。
只觉得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躲在母妃身旁天真玩着毛线球被发现后可以肆无忌惮扑在母亲怀里的自己逐渐剥离。有人在火光中安慰他,说“他”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烧到只留下母妃那句格外醒目的话:
他早就分不清父皇和母妃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只觉得他们的爱好累,施加到他身上的爱也好累。
昏迷之前,有个声音似乎在对他说话:“从今日开始,你便做你自己,我便做我自己。”
整间屋子都烧得碳一般,只有他栖息的衣柜仅仅黑了一圈,被发现时,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只油纸包。
“再后来,皇后娘娘膝下无所出,便将我领了去亲自抚养。”
温泠月瞳孔平静得像是外头湖里的水一般,却隐隐有很多很多的难过。
“知道这些的除了父皇母后,便是从小与孤一同长大的嵇白。至于其它人……阿泠,你是头一个。”
他只字不提自己是如何从不受宠妃嫔宫里走到太子之位,只字不提之前和之后遭遇的痛苦,也从未对外人提过那段经历来博取同情。
也真正做到了权势滔天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温泠月侧头询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