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糊糊中，有人推着傅瑜的胳膊，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明明是清冷泠然的声音，却让傅瑜听出焦急担忧之情来，让他惶恐不安的心好受不少，渐渐地从噩梦中醒转。

冷月如钩，二月下旬的月夜，冷风乍起时，还带了春寒的冷意，生生地让人打了个寒颤。

蛛丝

傅瑜心下依然惊骇, 恐怖惧怕的感受侵蚀着每一丝神经，但是依照着身体的本能，他突地伸手，牢牢地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傅瑜微微闭着眼，朦胧中似乎觉得这双手他熟悉的很，仿佛什么时候已经握过千百回, 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把手放在胸口上, 垂眸。

斐凝把手从傅瑜手中抽出, 抬腿下床, 走至窗边的小桌旁，点燃了桌上的灯。一灯如豆, 暖黄色的光突地亮起, 斐凝的影子斜斜地映照在傅瑜身上。她披散着黑发，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有几丝碎发垂落在脸颊旁, 她转身朝傅瑜走过来，身后似乎笼罩着暖黄色的光芒, 让人心下欢喜。

斐凝柔和的笑，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他，神情柔柔的，白胜雪的脸颊在暖黄色的烛火中忽明忽暗，氤氲出一片温和，她说：“你刚才做噩梦了。”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暗沉沉的烛火中，斐凝突地道：“阿瑜，我晚上睡不着，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罢。”

斐凝也不说话，她背对着烛光，站在傅瑜身前，抬头看他，目光柔和地笑。

夜色泠泠，冷月如钩，院落里寂静的只余几声春蝉的鸣叫，间或夹杂着风吹林间哗啦的声响，月光透过树叶在青石板的地上洒下光斑。傅瑜握着斐凝的手，两人结伴在长廊、院落中散步。

“小时候阿爷常年出征在外，只有阿娘照顾我，教导我。我最初读书习字，是阿娘启蒙，习武骑马，是阿兄启蒙，阿爷于我，不过是幼时从旁人敬畏的口中和眼中得来的一个陌生而又光辉的形象。”

伍间长大，不过十六岁就上阵杀敌，及至弱冠即可统帅一军，边疆御敌，及至后来更是威名赫赫响镇诸国，让敌人闻风丧胆。世人皆谓他虎父无犬子，甚至比阿爷更技高一筹，少年英豪，莫不自傲。即便如此，他身上却没有痞气，反倒是爽朗肆意，在我幼时的印象中一直是高傲又自矜，是永安几乎所有世家郎君爱慕的对象。”

平心而论，在诸多或是明目张胆或是暗中追求过傅瑾的世家娘子乃至宗室公主郡主中，李茹的身世算不上顶尖，样貌也算不上顶尖，不过为了当年傅骐与友人的婚姻之约，傅瑾还是向陇西李氏提亲。傅瑾多年征战在外，成亲在同辈人中算得上晚的，二十六岁才成亲，两年后即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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