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只知道往前走,这时候回想起来,裴烬才明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没那么想离开了。
他以为是挽留,脚步一顿,心里想着,即便只是裴珩留他,只要卫卿仪不说话,他也不跟她一般计较,留下就是。
裴珩看着他,露出一抹很淡的笑。
凄风萧瑟,浓郁的血腥气无声穿行。
不争了,他不争了。
一道人影却陡然踏着血泊而来,一道灵风悍然而至,打落他掌心的剑。
玉流华一路疾行,向来体面精致的衣裙上染着斑驳血色,冰清玉洁的神女不再,她脸上情绪前所未有的浓烈。
太远了。
再次被一把夺下来。
他嗓音嘶哑不成人声,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从前和裴烬接触并不多,但并不妨碍她耳朵里总是听见他的名声。
但这位少爷倨傲狂妄,目中无人,并非是瞧不起人,而是瞧不上人。
可从未变过的是他灿若骄阳的风发意气。
只余一片沉沉死寂。
裴烬夺剑用力太盛,失了玉流华同他争夺的力道,反过来一头倒在血泊里。
“为什么要让我活?”
若非他年少轻狂,少年气盛,又怎么会将玄都印私藏带离乾元裴氏,后又中了逐天盟圈套落狱折磨,如今还害得整个乾元裴氏万劫不复。
而自从他狠心赴死,将玄都印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那一刻起。
素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剑落惊风雨的黑衣青年,此刻伤势重到浑身玄衣都被血液浸透,不知究竟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
她跪坐在一片血污之中,注视着眼前人意识已混沌,浑身浴血的模样。
玉流华心口剧烈起伏几下,她别开脸。
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入风中,被浓烈的血腥气吞噬。
玉流华望着狂乱摇曳的树影和火光,那是呼啸的风。
“你若是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乾元裴氏中人命格至刚纯阳,玄都印至邪至阴。”
“裴烬,就当作为了裴氏,为了云风,为了整个九州。你要将玄都印中的凶邪之性压制下来。”
用来镇压邪性再合适不过。
“天下人……”他单手搭在额间,眸中倒映出被烈焰染红的苍穹,“天下人与我何干?”
他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
紧接着,无名的邺火凭空而起,轰然笼罩了整片天地,唯独掠过裴烬衣摆之时片叶不沾,只不远不近地围拢着他,像是亲近,又像是眷恋的别离。
眼见着裴珩和卫卿仪的尸首被邺火吞噬,浑身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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