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砸在杨玉瑶和李腾空心头。
不等她们消化,许九娘的声音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庄重继续响起:
“九娘微贱之躯,蒙陛下天恩浩荡,不以出身鄙薄为嫌,授此重器,托以生死大任。自执掌此楼以来,九娘夙兴夜寐,如履薄冰!每一笔交易,”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背后是数万工匠的衣食俸禄!是数十万将士们御寒的棉衣、果腹的粮食、壮胆的烈酒!每一次与番商周旋,”
她刻意加重了语调,“换取的可能是…关系国运兴衰的粮草和军饷!九娘所为,岂为自身权柄?岂是不知礼为何物?陛下!”
她的目光再次紧紧锁住裴徽,那一瞬间,所有的落寞、委屈都化为最纯粹的火焰——那是无条件的忠诚,是愿倾其所有的奉献,更是对那一片能让她不再是他附属品、能证明她许九娘活着的价值的热土的无尽眷恋:
“只因九娘深知!此楼于陛下廓清寰宇之宏图伟业!于新朝江山社稷之根本稳固!其重,重于泰山!九娘…死不敢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敢辜负陛下如山重托!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她的声音高亢而悲怆,如同战场上的号角。
随即,她的语调骤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微不可闻却清晰得让人心碎的哽咽,瞬间又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抹平:
“然!若陛下…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认为九娘之所为,真真有损皇家体面、有害六宫和睦、动摇纲常根基…”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这短短的一句话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深深地、决绝地吸了一口气,“九娘,愿即刻交还‘天工楼’玄铁印信!从此…自囚于这九重宫阙之内…青灯古佛,安守贵妃…本分。”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其平静,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但那种深沉的、仿佛被抽离了脊梁骨的落寞,却再也无法掩藏,清晰地从她的眼角眉梢、从她微微塌陷下去的腰背线条中流露出来。
放弃天工楼?那不啻于折断她赖以呼吸自由空气的翅膀,将她重新塞回那个铺满了黄金、镶嵌着宝石,却冰冷无味的华丽鸟笼,在那里,“许九娘”将彻底死去,留下的,只是一个顶着“贵妃”名号的行尸走肉。
裴徽的目光深邃如渊,缓缓扫过眼前三位他生命中至亲至重的女子。
母亲杨玉瑶的愤怒源于千年礼教的刻骨束缚,源于她对“正统”和“体面”的固执守护。
她的世界里,秩序井然高于一切个体意志,尤其在关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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