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烈日炙烤着河滩,浑浊的渭河水裹挟着泥沙,发出沉闷的哗啦声滚滚东去。
空气像是被煮开了,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河水蒸腾的湿霉味、岸边堆积的咸鱼干和货物腐朽的混合怪味,钻进鼻孔,令人窒息。
一艘其貌不扬的平底货船刚艰难地靠上简陋的木制栈桥,船帮上沾满了滑腻的青苔和水底的污垢。
几个穿着灰色短褂、腰系麻绳的苦力“帮工”正从船舱里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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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动作麻利得过分,配合默契如同演练了千百遍,一言不发,只有沉重的喘息和货物落地的闷响。
但他们的眼神却锐利而警惕,每次抬起沉重的木箱走过狭窄摇晃的跳板时,视线总会本能地扫过码头上忙碌的人群、远处的哨棚、停泊的船只。
那眼神飘忽不定,刻意避开与人对视,隐藏着一种捕食者的警觉。
一个穿着半旧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王氏,蹲在离这艘船下游不远处的河边大青石上洗衣服。
河水在石缝间打着漩。她手里的木槌一下下用力敲打着石头上湿透的粗布衣衫,发出沉闷而规律的“梆、梆、梆”声,混在码头嘈杂的背景音里,如同心跳般稳定。
汗水和河水混在一起,顺着她被生活雕刻得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几缕花白的头发黏在额角。
她看似专注于手里的活计,浑浊的目光偶尔抬起,也只是茫然掠过喧嚣的码头,扫过那艘正在卸货的平底船,又很快落回捣衣石上。
两个赤膊的壮汉正合力抬着一个裹着浸透桐油、显得格外黑亮的油布包裹的长条木箱,颤巍巍地走过那仅容一人通行的窄跳板。
箱子不大,约莫五尺长,一尺多高,但抬箱子的两人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步都踩得吱呀作响的跳板剧烈晃动。旁边另一个“帮工”下意识地伸出手在箱底虚托了一下。
王氏手里的木槌节奏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就在最后那个抬后杠的帮工(正是先前呵斥过妇人的那个),前脚即将踏上坚实岸边的瞬间!
“哎—哟!”王氏突然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像是被热水烫到,又像是踩空了石头!
她整个人往后猛地一仰,手里沉重的洗衣木盆仿佛失手般轰然翻倒!
盆里浑浊的泥水和半盆湿透的粗布衣服倾泻而出,“哗啦”一声正好在那帮工脚前方铺开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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