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爹娘卑微去致歉,送回来的只有两具棺木。他最后见到父母的时候,断了三根手指的掌心还拿着娘买的糖。
有帮忙的邻里怜悯说:“这葬礼办完这孩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撑着了,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日子还得过,那等权贵人家我们可得罪不起......”
薛是非看着幼时的自己跪在棺木前,破烂的屋子里白烛也快燃尽,一闪一闪,在昏暗环境里,转瞬即灭。
他将纸钱张张放进火盆里,火盆里燃着火焰,像是蛇吐着恶毒的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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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这些人说的话一样,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他能怎么办呢?
又像是青衣今日跟他说的话,薄凉而平静:“做张府张小姐的兄长,安永丰的人头不会太久。”
她有那个能力做到,不是么?
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但那是从前。
薛是非突兀笑了,对着狸奴:“喵。”
*
后半夜又下起夜雨,雨霖铃簌簌声不停。
满初让殿中内宦将接满的大缸重新换了一个,于是淅沥的雨声总算是小了几分。
屋中姜藏月正将誊抄的佛经放进盒子里摆上架子,青袖滑落,露出纤细白皙的腕骨,越发瞧着清瘦几分。
满初泡好了热茶递给姜藏月:“师父今日见的那薛是非可是四门的烈焰手?”
“是。”姜藏月侧眸看来。
“若是薛是非肯相助,那自然再好不过,听闻烈焰手极为厉害。”
姜藏月手摩挲着茶盏,薛是非的内力差不了她太多,尤其是烈焰手的功夫。只要他想,转瞬可将目之所及之物焚烧得干干净净。
“说来。”满初蹙眉道:“这样一个人为何会甘愿装成一个平凡人?”
他安安分分开着圣祭堂,时不时跟猫儿巷的孔公子斗气斗嘴,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高手,更像是胸无大志且长得有些好看的纨绔公子。
姜藏月:“因为所想之事难于登天。”
满初怔了怔。
“他全家皆死于廷尉府之手,可奈何廷尉府身后牵扯到的世家贵族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如满腹经纶,白发不第。
才疏学浅,少年登科。
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人不过时也,命也,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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