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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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帝也不得不全了这公子面子了。“纯儿怎如此委屈自己呢，教公公为难怎么好？”纯生是红绡院头牌，平素要见一面也难得很，若非他自己点头允下，再出多少价也无用。若今日说推了旁人，只怕是半道上将恩客劝了去旁人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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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往舷板上踏过去，却被阿斯兰拽住了肘弯，死死扯在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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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说，今晚会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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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吃个酒，此时回去也误了时辰，倒不如坐下吃一席，”皇帝笑，对上阿斯兰一双灰眸，“借了纯儿的地方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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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切斯卡本带着阿努格跟在稍远些的地方，一听皇帝这话不由垮了脸来，放了阿努格赶上去，“我往哪去？”他意指阿努格。从前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不知多少回同眠烟花，自然也不在意这个。只是究竟有个半大小子同行，宿在烟柳地方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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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生见了这下便看出来这美貌蛮子不过是个偏房侍子，若是正头夫郎必不会遭如此提议。至于后头那金发仆侍，想来更是没名没分的了，便笑，“若几位郎君不嫌弃，奴家花船倒干净，不会教郎君们宿在花楼里头，平白污了名声。”他瞧着皇帝，“奴家自知是勾栏里人，比不上郎君们清白，也配不了燕娘，就只是吃一回酒，解了奴家相思之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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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说着，一边已是自伤身世，黯然垂泪，瞧得人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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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鬼作胎的下贱东西，没得廉耻之心便罢了，还要攀扯清白儿郎下水。”不知什么人骂了一句，听得船上纯生一僵，抱着琴泫然欲泣，作了那送去情人的行状来，“是纯儿贪多了，燕娘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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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兰只觉这人好骂，听得心下舒坦，不料皇帝反起了怜爱之心，道，“纯儿落在这处也非本愿，今日不过是一顿酒，有何不可呢。”她握住阿斯兰手腕，轻轻一拨便教他松开了，低声道，“此时回去只怕成了夜叩宫门，你们不若去长主府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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