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聚,松泛松泛。”
这时,仇鸾自己的小厮捧上一汝窑茶盏,仇鸾端起轻轻吹着热气,接口道,语气仿佛家常闲话:“是啊,老张。我看你在里头待的时辰不短。毛阁老前儿个还问起,说皇商局岁末盘账,干系着内库用度,陛下想必格外关切?可有什么……让圣心格外萦怀的差事交代下来?”他放下茶盏,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张宗说脸上。
张宗说解开玄青斗篷,露出刚刚觐见时穿的常服,玉带束腰,更显身姿挺拔。他接过热茶,指尖感受着汝窑天青釉茶盏传来的温热,啜饮一口,方才不疾不徐地道:“劳您二位记挂。无非是些皇商局岁末的常例奏报,陛下垂询得细些,故耽搁了时辰。”
他语气平和,将那足以搅动东南海疆的惊涛骇浪,轻描淡写地隐在了日常公务的帷幕之下。眼角的余光却扫过夏臣沉静的侧脸和仇鸾那精明的眼神,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些:这二人,夏臣乃皇后嫡亲兄弟,仇鸾是新近得圣上青眼的武将勋贵。他二人在朝堂上,与我这太后嫡亲侄儿,或明或暗地较着劲,从未有过片刻消停。至于海商这桩买卖,在事儿彻底了结之前,断乎不可教他们打探到一星半点儿风声。
念及此心中又免埋怨皇帝,真真是好手段,既让自己办差,又让自己束手束脚的。
酒菜很快上来。皆是冬日难得的珍味:鹿唇煨得酥烂红亮,香气扑鼻;糟鹌鹑排列整齐,琥珀色的糟卤凝在细嫩的皮肉上;羊羔肉用暖锅盛着,底下银霜炭煨着,汤面滚着细泡,热气腾腾;另有几样时鲜菜蔬,碧绿喜人。酒是陈年的金华酒,烫得温热,倾入官窑甜白釉酒盅里,色泽如琥珀般温润。
仇鸾见了酒肉,眼睛一亮,也不用小厮,自己动手捻着兰花指便撕下一条鹿唇,他啜饮了一口温酒,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宗说耳中:“老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既然金口玉言,许了咱们处置那些佛郎机贡来的新鲜玩意儿,这可是笔大富贵。 自打有了咱皇商局,多少外戚勋贵也盼着咱们这边能拿出个稳妥买卖的章程来。 你掌着皇商局的舵,心里总该有个计较了吧?东南边市舶司近来风声鹤唳,可别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夏臣执起银箸,姿态优雅地夹了一小箸糟鹌鹑,细细品着,仿佛在鉴赏一件古玩。待咽下食物,才慢悠悠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宗说耳中:“张大哥方才言道是常例奏报,想必各处账目、来年采买支应都已奏明圣裁了?侯爷所虑,亦是实情。如今东南海面,颇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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