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长生不老者,已经活了1000多年。
北宋皇佑二年,杭州城的街巷被饥饿啃噬得面目全非。我站在涌金门外,看着老妇抱着饿死的孩童蜷缩在城墙根,树皮剥落的树干上还留着昨日抢粮者的血痕。身为杭州通判,我从未想过,那个总是在醉翁亭写“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希文,会在此时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那日清晨,府衙外忽然热闹起来。我挤过人群,只见衙役正往墙上张贴新榜,墨迹未干处赫然写着“米价每斗一百八十文”。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骂声,卖茶汤的王老汉抄起扁担要砸榜,被公差按在地上时还在喊:“范大人这是要逼死穷人啊!”我攥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可是比周边州府高出六十文的价格,御史台的弹劾奏折怕是已经快马加鞭送往汴京了。
更令人咋舌的是,范仲淹竟下令征募灾民修建官署。我在施工现场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汉子们扛着石料,眼里却有了活气。“每日一升米,二十文钱。”范仲淹撩起官服,亲自给老人分发工具,“能挑担的挑担,能砌砖的砌砖,妇幼也可做些缝补杂活。”监工的属官凑过来,低声说:“大人,这要被言官弹劾滥用民力的。”他却拍拍那人肩膀:“你且看着,这些劳力日后都是重建杭州的底子。”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龙舟赛。西湖上鼓声震天的那日,我陪着转运使站在望湖楼上,看着范仲淹端着酒盏,身后跟着一群文人雅士。转运使捏着胡须直摇头:“百姓易子而食,他却在此宴饮作乐,难怪有人写《责范公书》贴满城门。”我望着湖面上如箭的龙舟,忽然注意到岸边摆摊的货郎——昨日还在街头乞讨的跛足李四,此刻正忙着给游人称花生,嘴角沾着点笑。
半月后,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满载粮食的车队从苏杭官道源源不断驶入杭州,粮商们竞相聚在米市巷,叫嚷着降价抛售。我站在粮仓前,看着新米堆成小山,突然想起范仲淹说过的“堵不如疏”。原来他故意抬高米价,竟是为了引来周边州县的粮商,待粮食充足后,再借商民竞价压价,比强行限价更管用。
入夏时,西湖周边的酒肆客栈竟座无虚席。我穿着便服混在人群中,听见外乡客商用吴语交谈:“早听说杭州在办龙舟赛,不想竟这般热闹。”旁边的茶博士擦着桌子插话:“您可不知道,范大人还让各家客栈便宜些,说是‘薄利多销’,您看这生意,比丰年还好呢!”我摸出腰间的钱袋,买了块糖糕递给路边的乞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范仲淹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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