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头捧着一块刚炼出的钢锭,脸上带着激动的潮红,“老汉发现,用草原的无烟煤炼钢,比中原的木炭更好!您看这钢,比镜子还亮!”
北庭熔火照星河
冒顿的指尖划过钢锭时,正有一缕月光从穹庐的透气窗漏进来,在冷硬的金属表面投下银线般的光痕。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像极了漠北寒冬里冻透的玄铁,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润——那是中原工匠所说的“百炼之泽”,是将顽铁在烈火中反复捶打、浸泡、淬火,才能驯服出的肌理。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当第一批中原铁匠踏着初融的雪水走进王庭时,那些人看草原铁矿的眼神,就像牧民发现了丰美的冬牧场。
“单于,这镔铁里的‘火性’太烈。”当时为首的老工匠捧着一块矿石,枯瘦的手指捏出深深的印子,“得用汉水的‘柔’去中和,不然炼出来的兵器会像开春的冰棱,看着坚硬,一碰就碎。”
那时冒顿只是冷笑。草原的铁骑踏遍漠北时,靠的从来不是什么精巧技法,而是挥刀时的狠劲。可此刻掌心下的钢锭却让他沉默了——这东西比草原最好的玄铁轻了三成,敲击时发出的声音清越如驼铃,断面处的纹路像极了雄鹰展翅的羽翼。
帐外传来风穿过冶炼炉风口的呼啸,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捶打声,那声音不再是草原铁匠粗糙的猛击,而是带着某种韵律,像中原乐府里的鼓点,沉稳而绵密。汉人冶炼技术太先进了,足以弥补他们和草原人的身体素质差距,一不留神,一位汉军菜鸟也可能力斩草原雄鹰。
他抬手摩挲着钢锭边缘,那里还留着锻打时的细微痕迹,像极了母亲编织的羊毛毯上的纹路。忽然间,他明白了这场合作的意义。中原人带来的不只是淬火的技法,更是一种把狂暴化为坚韧的智慧——就像牧民将烈马驯服成坐骑,不是折断它的筋骨,而是懂得顺着它的性子引导。
夜幕降临时,王庭的主帐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冒顿走进帐时,正看见两个匈奴武士举着新锻的长刀比画,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锐啸,惊得悬挂在帐顶的狼旗微微颤动。帐壁上悬挂的丝绸在风里轻轻摆动,蜀锦织就的龙凤纹样与狼图腾交错辉映,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单于!”负责后勤的当户快步迎上来,手里捧着一斛刚酿好的马奶酒,“中原的匠人说,用他们带来的曲料发酵,这酒能存到明年秋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冒顿接过酒碗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