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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道：“若是能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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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话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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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二十余年，她曾在许多场合，听见有人追忆往昔，感慨若是有机会重来，自己必定如何如何，再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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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心中冷笑——身为凡夫俗子，命格已定，又岂会有重来的时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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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竟也成了曾经为自己所耻笑的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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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真能重来，只怕也是少女恨不得从未见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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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一些不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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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点头：“此处风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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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先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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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随她站起，身形却没有动：“虽晚了半月，但我还是有一份新年礼要送给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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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惊喜，叫段漫染瞳孔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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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林重亭从袖中取出那份礼物——是一把华美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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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柄上缠着皮革，刀鞘镶嵌耀眼的璀璨宝石，颇具异族风情，不似临安权贵青睐的低调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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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倒是在靖州太守府见过相似的，只不过都比不上眼前这柄匕首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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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将匕首交到她手上，拔开了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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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冷刀身寒光逼人，段漫染不觉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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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长指包裹住她的手背：“免免试一试这份礼物可还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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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顺势握住刀柄，将短刀牢牢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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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一刻，她看见被锤锻得如同平镜的刀面，倒映出林重亭漆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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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也不眨，瞳孔中幽然浮现一抹狠色，似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早已打算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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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警觉，本能地想要松开手上的匕首，却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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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亭死死握住她的手，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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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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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哑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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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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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城墙上，炸开漫天的烟花，将段漫染的声嘶力竭全然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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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一阵耳鸣般的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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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段漫染都如同被烟花吓得失了神的孤鸟，忘记了自己是谁，眼下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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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温热黏腻的血顺着刀柄流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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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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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亲手杀了林重亭，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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