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有何吩咐。”
白辰双眼亮晶晶:“我姓白,是你们霍将军的朋友。”
白辰当然一口答应。
在尘缘镜时,白辰隐隐有见到过霍府的轮廓。
“白公子,顺着这条路走就是霍家祠堂,我想霍将军应该会在那。”
秦宁眉宇间尽是担忧,无奈地笑道:“人心烦的时候,会想找一个地方静一静。十日之期只剩三天,霍将军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我跟在他身边多年,有时也能揣摩出一二。即使他借来了丽妃娘娘的贵冠,请了鹿鸣观的道士布阵,但毕竟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就算有百分百的把握,怎么可能会平心静气呢?”
白公子,快些去吧。
那么在现在,他肯定也希望你可以陪伴在侧吧?
祠堂的牌位从高到低,一排排一列列,描金的姓名,是霍家的英灵。
烛火晃动,香灰堆积,生死两茫茫。
霍玄钰记得,母亲曾抱着他在院中的古樟下荡秋千。
有父母的陪伴,成群的好友,无忧的时光。
后来呢?
那一天看向他的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怜悯。
懵懵懂懂,跌跌撞撞,霍玄钰艰难地长到了十五岁。
风向很快变了。
恰逢皇子夺嫡,党争的漩涡卷向了那些不肯攀附的人。这场火很快烧到了霍府,他的父亲是个纯粹的武将,在朝廷上早就独木难支,孤掌难鸣。
到那时,霍府百年的荣耀又该如何呢?
练武很苦,一天下来骨头像是被人打散了重装。银枪很重,浑身淤青是常事,新的覆盖旧的,上好的药膏也不管用。
他必须在皇帝彻底被激怒前,担下霍家的一切。
时隔多年,霍玄钰又回到了霍府,回到了这个还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古樟不见了,留下枯朽的树桩,似乎在控诉。
真冷啊。
真是冷彻心扉。
白辰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劈下,随着而来的还有一片厚重的黑。
霍玄钰惊奇地抚着身上的玄色披风,洁白的毛领柔顺又温暖。
白辰居高临下:“别想多了,兔毛而已,路上随便买的。”
霍玄钰心中一软:“那也多谢了。”
给他住处,给他吃食,给他御寒的衣物。
他是知恩图报的好狐狸,当然不能白拿别人的好处。这一点点狐狸毛用在披风上就如同春日降临。
“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长达十年的孤苦困顿,是寂寥暗夜里无尽的忍耐,是久无回应中消逝的渴求。
霎时,璀璨的烟花在高空中炸开,火焰的颜色点亮夜空,亮如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