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焊枪往这边看,钢盔上的水珠顺着帽檐往下掉。我想起李淑媛折子里写的“谢家兄弟纵容矿工拒签互助协议”,又想起马兰彩说的“谢宇飞在码头放话,宁肯扛麻袋换粮,也不登那劳什子记”——这俩憨货,怕是还记恨当年马兰彩改嫁的事。
车开了三个钟头,高速路两侧的野草渐渐被厂房取代。汉宁的烟囱像插在地上的黑铅笔,把天涂得更灰。快进城时,路障旁的哨兵突然敬礼,枪托砸在钢板上“哐当”响——他们认得我的车。
“快到了。”马兰彩理了理旗袍领口,把搭在腿上的短褂系好,“淑媛这丫头,怕是早等着了。”
话音刚落,官邸的青砖门楼就撞进眼里。门口站着个穿月白套装裙的身影,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手里还捏着份文件——是李淑媛。她看见车队,身子明显晃了一下,捏文件的手指紧得发白,却没像往常那样跑过来,只是站在台阶上,指挥着卫兵把旁边的盆栽往中间挪了挪。
车刚停稳,她就迎上来,套装裙的裙摆扫过积水,溅起的泥点沾在白袜子上也没顾上。“姑爷!”她声音有点抖,想笑又绷着,嘴角抿成道红痕,眼尾却亮得像沾了光。
我推开车门,她往前凑了半步,差点撞到我怀里,又猛地往后退,手里的文件哗啦啦散了一地。“对、对不起!”她慌忙去捡,指尖在地上划了好几下才捏住边角,抬头时正好看见跟下来的马兰彩。
那瞬间,她脸上的兴奋像被冰水浇了,嘴角的红痕僵住,眼尾的光也暗了暗,飞快地移开视线,捏着文件的指关节泛白——我太熟这表情了,当年在齐鲁,她看那些跟我示好的文官家眷,就是这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臭丫头。”我故意板起脸,踢了踢她散在脚边的文件,“还不领我们进去?难道让我在门口站着听你汇报?”
她猛地回过神,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慌忙把文件往怀里一抱,转身时差点同手同脚:“请、请进!我让人备了您爱喝的六安瓜片,刚沏好的!”
马兰彩在我身后低笑,指尖戳了戳我后腰:“你这妹妹,还是这么护食。”
我没回头,看着李淑媛在前头引路的背影,月白套装裙的后摆绷得笔直,像根拉满的弦。汉宁的风裹着煤烟味灌进官邸,我忽然觉得,这丫头的账,怕是比荆楚的互助登记册难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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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邸里的摆设比我想象的还素净。紫檀木的条案上堆着半人高的卷宗,边角都磨卷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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