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的楼层都修得不高,楼栋之间也相隔不远。从阳台的窗户看出去,甚至能望见对面邻居家的电视正在放广告。
和辛榕说起这个其实不在邵承昀的准备之中。但也可能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到了,邵承昀突然有种衝动,想让辛榕多了解自己一点。就算是他最不愿意谈及的一段经历,他也想和身边这个人分享。
他讲得很坦诚,但没有刻意放大其中的负面情绪。十二岁就出去读书了,念寄宿学校,半年才回家一趟,这些过程难免是孤独的。
讲得不算复杂,但足够让辛榕了解他在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的一些故事。
邵承昀点点头,接受了安慰,“是,哪能怪一个八岁搭车的小孩呢。”
直到他把这些一直刻意回避的过去都告诉辛榕以后,他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邵承昀再开口时,声音放缓了,看着身边人,说,“辛榕,我一直想正式地跟你道歉。为那天晚上对你做的事。”
辛榕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邵承昀指的那个晚上是哪一晚。他突然不自觉地往一旁缩了一下。
“会因为这个害怕我吗?”
——靠近一点,或是抱一下,这些动作他一概不敢做。
那天是他先激的邵承昀,话讲得很衝,基本都挑着难听的说。算是有意製造衝突吧,所以对邵承昀的某种反应是有所准备。
如果现在再发生肢体接触,他还是会有些本能地抗拒这个男人。
“以前看到有些电视剧里的台词,说什么让你打回来,你消消气。觉得这他妈怎么这么幼稚,讲这种话,当初就不该动手的。但我现在就有种想和你说这个的衝动。”
辛榕抬了下手,大概是想製止他,不让他再往下说。
在两人同桌吃饭的那十几分钟里,或许辛榕有一瞬的想过时间能定格就好了。
辛榕的手偏凉,指节细长的,邵承昀以自己掌心去捂热他的手指,继续道,“你现在不用原谅我,我也得一直继续改。如果我能做什么让你感觉好受些,心理上能减轻一点那种阴影,你给我点暗示也行。“
停顿了几秒,辛榕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皱了皱眉,没再出声。
隔阂始终在那儿,那些摔碎的信任不是一下能修复的。
邵承昀退了一步,站在两扇窗户的风口处,先把窗户关了,免得辛榕觉得气温太低,然后叹了一声,“我不说了,你先好好休息,好吧。晚上别再想这个。”
辛榕在昏暗的光线里抬眸看着男人。
辛榕说,“雨也停了,那我不留你了。”
辛榕和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