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其实什么理智都不管用的。
人生前二十二年,辛榕没有这么骂过人。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也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邵承昀叫他的名字,辛榕就跟听不见似的,急促地喘着气,反手去拧邵承昀的前臂,要让他松开自己。
这是当初在餐桌边调情时他讲过的话,辛榕没有当真过。
也不知是因为被挟製得太痛,还是别的什么缘由,辛榕突然睁大着眼,落了滴眼泪在枕头上。
辛榕被他一把扣住了脸,痛是真痛,那块溃疡磨着牙齿,生理性的眼泪跟着就往下掉。
这是几个月前去德国出差那次带回来的药,针对溃疡效果很好。
可是辛榕那股轴劲儿也上来了,药一上完还是要走。
但是局面已经闹得这么难看了,两个人都没办法平心静气地说话。
辛榕骂他混帐、混蛋王八蛋,让他滚。邵承昀眼底也有了血丝,容不得有人这么踩在自己头上。
邵承昀知道自己过了,再怎么暴怒失控也不能任由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辛榕喘得厉害,脸色白得不像话,一字一句地跟邵承昀说,“邵承昀,算我看走眼了……你他妈就不配。”
这时候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而后是慧姨难掩惊慌的劝阻,“别打了两个祖宗,房子要给你们拆了!”
主卧门半掩着的,慧姨在门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又迟疑地说了一句,“这不还有一个月么,太太叮嘱好多回了,要让辛榕好好的护着你过完这一年。你们有话好好说嘛。”
但也没法怪慧姨,她又哪里清楚这两人之间的那些心思,更不会知道邵承昀烦就烦在要辛榕替自己挡灾这件事上。
辛榕从来没在邵承昀跟前流露出这样一面,像是恨极了,又像是云淡风轻得一点无所谓。
辛榕似乎也逐渐冷静下来了,尽管眼尾还红着,声音却愈发淡漠。他嘴唇微动了动,又说了一句,“邵承昀,你放手,让我走。我们就剩一个月了,别闹得这么难看。”
就算温度烫手,衝突疼痛,至少还能感受些余情未了的意思。
邵承昀面上无波无澜的,就在辛榕要松开他衣领时,忽然冷声叫了辛榕的名字,接着说,“我刚说过了,除非我放过你,否则你走不掉。”
说完以后,辛榕闭了闭眼,有点晃神。他是真的不舒服了,脚下虚软得不行,撑不住这一晚过度强烈的情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