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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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人饶有兴致地用冷水泼醒他。奄奄一息孙伯灵的眼前下着冰雨，被人拽着头发提起头，强迫他在痛苦的战栗里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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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战后炫耀战利品般，孙伯灵模糊地看到自己的髌骨被送到面前，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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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体不久的骨块还带着他肉身的温热，他眼睁睁地看到它们被丢进一旁的火盆里，白玉色被火光吞噬成枯萎的焦黑，年轻的梦化作空气里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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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灵满腔的热血，就这样凉了下来，变成刺骨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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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灵，以后我们一定要一起成为最厉害的大将军，到时候还要这样比试，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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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灵，刚刚的推演太精彩了。下次我不会再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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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灵，我等不及要去建功立业了。等我成名，你要来找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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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何时出的谷？来找师兄为何不提前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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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师兄最后问你一次，兵书你写还是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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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灵，休怪我无情。我一路摸爬滚打至今，你的存在着实令我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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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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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灵这一生，毁于天真，毁于错信，毁于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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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压着粗暴地在脸上刺字，墨色渗进皮肉里再也洗不干净，耻辱印记要跟着他度过被人指点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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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咬碎了，手握伤了，身体残了……孙伯灵却不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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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死去，有愧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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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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