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缓缓闭上眼,她终于明白今夜赵韧一袭衮冕,在殿内威仪正坐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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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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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泯灭,北燕亡国,吐蕃归降,大理倾覆,西域诸国转眼灰飞烟灭。蒙军之悍勇,古今无匹,一统关山南北已是大势所趋。甚至正如宋御笙所言,帝星降世,不过是师出有名,奇人助阵,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天下早晚要落到蒙兀人手中,大宋螳臂当车又怎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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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不该这样快,这样狼狈,忠臣犹在,良将仍守,纵使以卵击石,怎地撑不上十年八年?可最终收场却落得这般摧枯拉朽,兵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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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百年沉珂,朝廷世代积弊,自不必多言,赵韧之错形如雪上加霜,入洛之战贪功冒进,宠幸佞臣掩耳盗铃,逼死良将错失战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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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裴昀难道就无辜?师门投敌,忠义尽毁,错信良医,引狼入室,在宝陀山自欺欺人躲了这么多年,一切尘埃落定为时已晚,这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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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她的错,赵韧的错,大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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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到如今,对错已然毫无意义。此时此夜,他是亡国的君,她是亡国的臣,他们见过那么多兴亡衰败,潮起潮落,终有一天,轮到了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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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的铜漏滴答滴答作响,这一夜竟如盘古初开天地前一般艰难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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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韧踱步到窗边,望向夜幕一轮圆月高悬,静默许久,忽而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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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你还记得顺和七年的上元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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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昀愣怔一瞬,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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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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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与赵韧谢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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