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种种,时序全部清楚,便是那所谓小道消息,其实也是他吩咐散布出去的。
只他如今一心跟女儿回乡,知道事态发展在他的掌控内,也就没多在意。
这次回去,她坐上了宽敞舒适的马车,车厢内永远备着暖炉和茶点,车夫控制着车马行进的速度,偶有来不及进城的时候,也有人早早在郊外支好帐篷。
饶是如此,时归也生不起什么高兴的情绪来,就连被时序抱在怀里驾马的时候,也只浅浅笑了一下,等回到马车又是蔫哒哒的了。
她又梦到娘亲了。
也亏得此次随行的都是身负功夫之人,这才能承受住高强度的赶路。
这样她只顾着睡觉了,自然也能最大程度地抵消身体上的不适。
时序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了。
进了临榆郡,离时序的老家就不远了。
,时序便吩咐车夫将行进的速度降下来,还有给时归的安神药也停下,只以正常速度行走。
当年时家一夜灭绝,临近的几家邻居受影响最大,或是怕被殃及池鱼,或是单纯觉得晦气,前前后后相继搬离了橡木村,以时家为中心,周围一圈都空了下来。
后来还是村长看不过眼,又是号召大家伙念及时家这些年的好,又是以村长的身份暗暗施压,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年轻益壮的小伙,帮着把时家人下葬。
直到他手掌权势,手刃仇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乡祭祀家人。
而村长一家除得了银两报酬外,家里最小的儿子又莫名被县令看重,要去衙门做了个巡逻的小吏。
当年帮忙下葬的人心有恐惧,并未仔细清点逝去的尸骨。
既是亲自清点、重新下葬,时序很快发现,尸骨的数目少了一具。
他私心里希望那少的人是逃了出去,又听说岳家在村里一夜消失,第一反应就是去追查杨家的下落。
直到这一次,时序在临行前又见了杨元兴一回,得知现在的杨家全部定居在望蜀村,与橡木村同在一郡,却是一东南一西北,相隔数百里。
但凡他能早一年,甚至只是半年发现杨家的下落,他也不会只等来丧母的女儿,和妻子的死讯。
而时归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村口,抽了抽鼻子,嘴角不觉耷下来,嘴巴嗫嚅许久,也只说出一句:“娘亲,我和阿爹回来了。”
时归等找到杨家家门口时,杨家人刚拴好驴车,准备去镇上采买年货。
这个数目叫他们哪怕是望蜀村的外来者,也不用担心会被欺辱排挤。
“莫不是咱家老三在京城找着亲戚,从此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