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在外面传得凶神恶煞的司礼监掌印实则有着一副好模样。
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六,正值风华,又五官端正,四肢修长,高高束起的发髻挑起眼梢,叫本该无辜纯善的眸子露出几分锋芒,鼻梁高挺,剑眉入鬓,不怒自威。
村里的老人总是说,有这样双耳的皆是福厚之人。
就在时归暗暗打量这个名义上的亲爹时,时序也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对两人的相似之处兴趣不大,却热衷于从时归身上找寻亡妻的影子,每寻到一处相似便兴奋些,若有细微不像,又不愉地撇下嘴角。
不知何时,雪烟和云池悄悄退出去,顺手合上了房门,而管家提早被时序打发了出去,如今的屋里明面只留时序一人。
且被那样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她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双手慢慢背到身后去,无知无觉地搅在一起。
他从时归身上寻到好些记忆里的熟悉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心里总是欢喜的,再开口,音调也和煦许多。
“……”时归眨了眨眼睛,慢半拍道,“不、不怕……是阿爹,阿爹就不怕。”
或许时归本身是害怕的,时序本身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这样的认知叫时序心情愈发愉悦,忍不住勾了勾手指,示意时归靠近些。
见状,时序面上笑意更甚。
时归坐在与她齐腰高的椅子上,紧张地抓了抓衣摆,呐呐喊声阿爹。
“倒不如你给我说说你娘,我好辨别一番。”
有了之前在府外的经验,这次时序没有着急,只管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耐心等她回忆。
她目光空洞,眉头紧锁,似是想起了不好的记忆来:“我只记得娘亲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舅舅舅母守在门口,一直在招呼不认识的人进来。”
时归说:“舅母跟舅舅说,嫁出去的姑娘,死后也不能入杨家坟的,舅舅没应,却出去叫了好几个人来,将娘亲给抢走了。”
“娘亲被抢走了,被抢去了山上……我有大声哭叫,可他们还是把娘亲丢进土里,叫娘亲再也看不见我——”
伴随着时归缓慢而清晰的话语,时序手中的杯盏被放回桌上,他一手扶着木椅把手,一手死死抓着桌角,手背上全是因用力而泛起的青筋。
按着他离家的年份算,若妻子在他离家那年怀上的身孕,孩子今年应是五岁。
不然他实在无法想象,孤儿寡母,世道艰难,本以为逝去的妻子如何在逃生后独自一人诞下又拉扯大女儿,死后却被丢弃在野山上,连祭拜的人都没有。
时归说:“到年底就六岁了。”
时序望着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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