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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迟以为自己已经查得够清楚、够详细，以为打破那瓶抑製剂，就算打破温然需要忍受的最后一份困苦，但走到这一步，才发现温然所承受的远比能看到的还要更多。

看着他搭在被子上那隻细瘦的手，顾昀迟低低‘嗯’了声。

他听见顾昀迟动了动，随后小腹一沉，是顾昀迟将头伏了上来。

“你的脑部已经出现血块，所以才会流鼻血晕倒和视力模糊。医生会根据你之后几天的身体情况，确定手术方案。”

除了接受好像别无他法，埋怨和伤心都已经无用，一切只有交给医生。温然伸手去摸顾昀迟的脸，触碰到他缓慢阖动的睫毛，问：“那我今天还能去看339吗，还是要住院了？”

比起检查结果，这件事反而令温然真正地不知所措，微张着嘴呆住，而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视线放空，渐渐才明白顾昀迟昨天为什么没有带他去樾庭。

“七年前。”顾昀迟说，“它说它很痛苦。”

温然抬起头眨眨眼，眼眶周围有水分暴露在空气后迅速蒸发的微凉，他说：“没关系的，再重新认识就好了。”

他朝车窗外看了会儿，转过头跟顾昀迟说：“下午吃了药，眼睛好像好了一点，能看出霓虹灯的颜色了。”

“哦……？”

才刚进入花园，温然就听见机器人移动时特有的机械声，来到自己面前。

温然蹲下身，碰了碰339的钢铁肚皮，抬手时在它头部与身体的交界处摸到一个软软的布製物件，问：“这是什么？”

微微一愣，温然笑起来。

“谢谢。”温然握住339冰凉坚硬的机械手，站起身。

“你想喝点什么吗？牛奶，白开水还是果汁？”339问。

“我给你倒，请稍等。”

“嗯。”温然很安心地坐在沙发上。

都不需要抬手，温然稍稍一翻手掌就握到水杯，等他喝完一口水后339又及时将杯子接过去，放在茶几上。

温然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告诉你什么？”

响起的是来电铃，三声后被接起，339高兴地问：“少爷？你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顾昀迟应了一声后并没有继续说话，寂静中能听到他的呼吸，339也不急着追问，就这样等待着，像几年来它一直独自在别墅里等待着顾昀迟打电话或是回家一样。

339问：“谁呀？”

339立刻想起来：“是你给我看过照片的小树吗？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339：“？”

片刻后，顾昀迟低声回答：“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