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文跟在她身后,没走两步就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一旁的木椅发出了喑哑的摩擦声,温芙猛地转过身,对方站在她身后无辜地皱着眉头,他大约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狭窄的房间,并且里面还放满了东西。
温芙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絮絮地念叨着,紧接着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个陌生少年,神情怔忪地停住了脚步。
“一个今晚无家可归的陌生人。”温芙说。
“晚上好,”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不太习惯似的自我介绍道,“我叫泽尔文。”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微笑着对泽尔文说道:“但愿有人夸过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泽尔文有些不大自在地转开脸:“谢谢。”
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似乎生活着一家三口,客厅里摆着一张餐桌,边上摆着三把椅子,这个家庭并没有男主人生活的痕迹。
“对不起……”他小声对她道歉,“我答应妈妈要等你回来再睡的,但我太困了。”
另一张没有人睡的床上堆着一些杂物,温芙弯腰将那些东西收拾起来放到床底下,泽尔文注意到那几个箱子里放着的大多是些老旧的画具和画稿。温南想要起身帮忙,但温芙拒绝了他:“你能带他去浴室吗?他今晚可能要住在这儿了。”
泽尔文接受了他的好意。和一套从裹尸袋里出来又在草垛上打过滚的衣服相比,干净的旧衣服听起来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选项。
他推开门,走出了这间小屋,缓缓朝山坡上走去。
泽尔文站在山坡上深吸了一口气,夜风并没有带走他胸口积压的窒息感,他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还残留着裹尸袋里的气味,他回忆起墓道里叫人窒息的空气,落满灰尘的仓库还有塔楼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
他突然为自己的软弱而感到自我厌恶,于是他将手指插进土里,想要以此来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等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又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坡,来到河边洗了把脸。
“你怎么了?”温芙提着一盏灯微微蹙着眉尖站在他身后。
少年乌黑的短发还半湿着,月光下他英俊的五官仿佛笼罩叫月色镀了一层柔光。他的确有一张画家心中缪斯的脸,温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转开眼喃喃道:“算了,明天早点起来,我送你去集市。”
算转身回去,倒是泽尔文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那匹马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