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眼睛,再无睡意,半坐在塌上讷讷地看着闲散侧坐塌边的皇帝。
一双眼黑暗幽邃,好似望不见底的一口枯井。
她忙将不小心触碰到他手的小手缩回来:“奴婢失礼。”
李玄胤的目光平静地驻留在她脸上,越静越让她心里发慌,想要即刻逃离,可腿脚像是泡在醋缸中一样虚软无力,只能靠双手勉强支撑。
舒梵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手指搓了又搓,一双杏眼睁得滚圆。
李玄胤轻轻勾唇。
舒梵被他看得更慌,过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样不行,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
李玄胤冷眼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没有任何动作。
舒梵本就尴尬,慌乱中更容易出错,脚下一滑人已经超前面倾去。
她收势不住,就这样跌入了他怀里,一时之间,他身上那种特殊的冷香将她团团包裹,一丝一缕从她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入,还夹杂着略有些干燥的体温。
不是不愿松开,是那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支配身体的能力,只能木讷地望着她。
或者说,她看不透这一双深沉的眼。
李玄胤有一些失神,停顿了片刻才抬头,眸底映入的是这样一个窈窕清丽的少女,虽妩媚天成,一双杏眸清亮而婉约,只有几分恍若误闯皇家园林的惊慌,并无丝毫扭捏造作之态。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风姿之美实属生平仅见。
他年少时隐忍蛰伏,苦心孤诣,一腔悲苦愤懑无处宣泄,偏要装作那四大皆空的清修之士,想来也是可笑得很。
如他这般骄傲的人,不屑强迫他人,可帝王之下皆为蝼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那一刻的心旌动荡,已将其他抛诸脑后。很难得的,不去考虑这样做是否会遭人诟病,受她鄙弃,是否与他缜密持重的人生有了分歧?
舒梵和他目光对视,总感觉有不祥预感,便垂着眸快速从侧边下去。
她的惊呼还没开口,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按在榻上。
“陛下!”她高声提醒,给他台阶,“你喝多了!”
他低头要吻她,她下意识往旁边侧开,他的唇偏了,斜斜擦过她颊畔,阴差阳错却更有欲语还休的挑逗。
也正如光芒万丈的他,靠得太近,连睁开双目都艰难。
到了傍晚,雨停了,天空中又开始降雪,断断续续如扯絮般漂浮在空旷的殿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