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他眉眼深邃，是极硬朗俊美的长相，严肃的时候威慑力十足。

皇帝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看得她心惊肉跳，更不敢抬头，将身子伏低了些。

她说不清是酸楚更多还是不忿更多，亦或者是无力。

侍奉的小太监夏毅更是惶恐，捧着茶端下去不是，搁下也不是，尴尬极了。

“奴婢告退。”夏毅忙退了出去，不忘将殿门紧闭。

皇帝高大修长的影子静静投映在金石砖地上，站了半晌，复又看她：“你是在怪朕利用你诱杀江照一事？”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竟也不恼，又低头喝一口茶，将那茶盏随手搁置案上。

他望着她倔强的模样，虽碍着身份极力忍着，但眉眼间都能看出不忿，忍不住失笑，语气却柔和许多：“朕并非有意。”

他倒也没有将江照一行人赶尽杀绝的打算，逼他至此也只是打压居多。漕帮在江湖上的势力可见一斑，要是漕帮垮了，其余那些大大小小的反瑨不臣的帮派更没了掣肘。

舒梵余光里看到他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指，隐含力道，那样大大方方地展现在她面前。

“过些日子便是新元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和颜悦色地问她，不似往日那样疏离。

舒梵那日犹豫了会儿，说：“我想要和团宝在一起。”

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端倪，直到有日春蝉替她收衣服时面色不对，揉着衣服翻开看了好一会儿，嚷嚷道：“怎么你的衣服要比我的衣服柔软许多，这棉絮也要厚得多。还说你不是刘公公的亲戚，他干嘛这么关照你？”

舒梵知道他是看皇帝的态度行事的，但想着他之前不允她出宫和团宝在一起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忿，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她不是个多会隐藏情绪的人，这日去御书房侍奉时，不慎打翻了端砚。

皇帝并不着恼，也不看那小太监，反朝她斜挑来一眼：“对朕不满也不用这么明显，吓到旁人了。”

他写的是塞上曲之一的一首，用词简略，但字里行间豪迈胸襟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句“不遣胡儿匹马还”，一笔一画如铁画银钩，大开大合，可字体偏窄长，豪迈磅礴之余又不失清雅秀丽。

他幼年被寄养在刘贵妃膝下，衣食是没有短缺过的，过的也是富足优渥的皇子生活。只是他天生不喜奢靡，过惯了那种日子也挺厌倦。

他在掖台修行时可忍受清苦贫瘠的生活，甘之如饴，成为天下之主后也不耽于享乐，品性坚韧，其实舒梵这一点还是挺佩服他的。

早跪得惶惶不安的小太监如蒙大赦，忙退到了殿外。

舒梵垂着头，呼吸都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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