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姐……”夜影浮动,徐怀安终是掩不住心中的担忧,问了苏礼:“这两日可还好?”
她虽落入了此等声名狼藉的境地,可坚韧的心性会为她指引着来路,让她升起对抗流言蜚语的勇气,不会哭哭啼啼地就此消沉下去。
思及她,徐怀安的嘴角竟是洇出了点点笑意来。
这话将徐怀安的心高高捏起,拂往他清俊面容的夜风也如冰雹一般刮疼了他的脸颊。刹那间,徐怀安顿了顿身姿,缓了好一会儿神后才问:“王爷和王妃是打算把她送到何处?”
只是今日他又欠了徐怀安天大的一个恩情,前段时日还给了他错误的情报,让他空欢喜一场,险些闹出了个天大的笑话来。
于是,他便在转身走进安平王府里时,诚挚又歉疚地对徐怀安说:“上一回的事,是我的错。慎之大哥,要不你打我两拳吧。”
她这一走,只怕没有个半年的功夫不会回京。听闻扬州繁华热闹,盛产男倌,更有富庶人家的子弟盼着能择个姿容绝佳的女子为妻。
徐怀安思忖着应了苏礼的话,这便转身匆匆上了马,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
苏老太太与宗氏怕她多思多忧,日日拉着她闲话家常,就怕她一个人独处时伤心难自抑。
宗家在扬州也是富户,这几年子孙没有出息,这才渐渐地淡出了官场。
苏老太太一边吩咐丫鬟们替苏婉宁收拾好行装,一边叹道:“若不是礼哥儿要娶陆中丞家的闺秀,我总要让他陪着你去扬州才放心。如今只能让鲍二家的陪你一同前去,一路上走的是官道,倒也不怕匪贼。”
说罢,嘴角才浮起的笑意又跌成了沉重的憋闷。
苏老太太摆了摆手,爽朗又洒脱地笑道:“这些话都太拧巴和空耗心神了,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少了伺候的人?只要你开开心心地离了这些流言蜚语,我和你娘心里就高兴。”
这时,苏其正也从外间绕进了苏老太太的院落,才进明堂便笑着道:“舅兄回信了。”
最后一丝的后顾之忧也消了。
苏婉宁一一应了,临行前睡在了宗氏的房里,母女两人促膝长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阖眼睡了一会儿。
离别的伤感悄悄浮上苏婉宁的心头。
眼泪一旦滴落,便汹涌得没了息止的时候。
苏其正是个慈父,比起冲动易怒、做事没有章法的嫡子,他心里总是更中意事事乖巧妥帖的长女。只可惜长女婚事坎坷,又被贼人污了名声,为防她在京城郁郁寡欢,倒不如让她去扬州散散心。
苏婉宁这才走上了马车,撩帘进车厢前回身对苏其正说:“爹爹少喝些酒,顾好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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