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浸泡在第一次感受到的暖意里,迷迷蒙蒙,此刻才清晰回忆起来。
“马上。”男人头也不回地应付司机,为今夜的偶遇画上句点,“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光是一个姓氏就有至少有三种可能。
……
他睁开迷蒙的睡眼,眨了几眨,确认那是一条白灰色的羊绒围巾。
昨夜的偶遇不是做梦。
因为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所以谭柏臣也的确出轨了。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夏云志(爸爸)。
“夏眠。”夏云志的声音也很低沉,却不似神秘先生,只像钝重而冰冷的石头,强硬地砸过来。
“我和你阿姨有话跟你说。你起床了吧?现在就出门,回家来一趟。”
夏眠毫无异议地答应下来,挂掉电话的刹那如蒙大赦,长长呼了口白气。
夏眠从小就很乖,但偶尔也因为吃饭吃得太慢,挨上一句厉喝,或一下推攘。
他深深地吸气,吐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不敢多耽搁,立马换衣服回家。
他们家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云京四环,夏景明一直住在家中,走读。夏眠倒是一上大学就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家,更愿意蜗居在小宿舍里。
周六,热衷于交际应酬的夏景明居然也宅在家。
继母赵晗芳红唇艳抹,面色却微苦:“夏眠……最近你爸的公司经营出了些问题。”
但家里遭殃,他的唇角反勾着一抹夏眠看不懂的笑意。
夏眠拿筷子的手一顿,纤白后颈瞬间僵了一片。
夏云志上一句话才说那位陆司异命硬克妻,赵晗芳下一句话就是夏眠和他天造地设。
“听说陆总的爸妈一个疯一个更疯,幸好去世得早,这样也挺好的,你过去就不用伺候公婆了,多好。你本来就不太擅长交际……”
“陆总今年三十,正正好比你大十岁。虽然听说他长得一般般,但年纪大会疼人嘛,而且陆家也比我们家有钱,你嫁过去也就不用再省吃俭用了。”
“但是……”
他不敢在有关自己的事情上反驳父亲和继母,但他们和夏景明口口声声的“据说”“听说”,大多是捕风捉影、信口雌黄。
“……我看财经报道,业内人士都夸赞陆总是卓越的领导者、真正的企业家。你们又不认识他,光靠听说、据说……是怎么知道他性格不好的?他的照片又没有对外公开过,就算他长得像妖魔鬼怪又怎么样?他是干实事的企业家,不是靠脸吃饭的明星。”
夏眠深吸一口气,才说出自己的困境:“我不能去见他,因为……我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