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有若无的触碰,还是男人极为克制后的结果。
男人伸出手的瞬间夏眠就闭上了眼,因为恐惧。
夏眠大着胆子将眼皮撑开一线,看到男人充满荷尔蒙气息骨节分明的手,仍近在眼前。
他一吸气,就闻到那股宁心静神的沉香木味道。
男人克制地收回手,又迟疑几瞬,方才开口:“……你哭了?”
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他冷眼瞧着夏眠下定决心朝他走来,笨拙地撩拨他,最后他却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端:“你以前也是这样勾引别人的么?”
他素有冷僻乖戾的名声在外,夏眠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分一毫可能惹得他厌烦的生涩,闻言并不辩解,只用清澈的眼睛望着他,顺着他的话问:“陆先生,那……您还满意吗?”
这是他们关系的开始。
他准备了太多,反倒过犹不及,再一次面对夏眠,竟像个笨嘴拙舌的毛头小子,问:“你哭了?”
但旁人看不出来。
夏眠因为这简简单单三个字愣在了原地。
“嗯。”男人抬起手腕,再次将那串沉香木珠展示给夏眠,明知他实是在转移话题,却舍不得放过这个闲谈的机会,故意问,“怎么,很奇怪?”
男人又抬起左腕,早忘了这块十年前钟爱的表是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只说:“表在这里。”
男人莞尔,连唇角扬起的弧度也透着矜贵:“谢谢。”
男人高大英俊,彬彬有礼,宛如从新闻采访的晚宴照片里,从最高的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的人。是夏眠在以往的二十年人生中,未曾亲眼见过的。
夏眠困惑不解:“但是……道士怎么会让您戴佛珠呢?”
“但是这串佛珠很漂亮。”男人的平易近人鼓舞了夏眠,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巧鼻尖轻耸,“味道也很好闻。”
上辈子,旁人见了男人那些豪车都是满脸钦羡,阿谀讨好谄媚奉承张口就来。
他不得已把车里的香薰皮革全部撤了,沙发垫换成柔软亲肤的棉质。窗户不能关严了,要透气,空调也不能开,会晕车。
乖巧又娇气的情人。
“不用开空调。”夏眠又体贴又任性地摇头,“抱着您我就不冷了,也不晕车。”
二十四岁的夏眠患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父母抛弃、男友背叛、兄弟欺辱陷害……过去的种种如同荆棘缠绕着后来的夏眠,令他夜夜无法安眠。
夏眠受过的无尽委屈,全被他藏匿起来,只口不言。鲜血淋淋的伤口,全被他藏在他并不坚硬的外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