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像你这样欺负我的人，以前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的。”柳倾不满地抱怨了一句，赏赐般看了他一眼，“你想聊什么？”

陆舟问：“你是泣雨山里的鬼吗？怎么会跟我回家的？”

“不清楚。”陆舟诚实地摇头。

该说不说，他虽然长得丑，神情却有种很容易就让人相信的真诚。

“嗯？”

“我怎么知道？”柳倾眯了下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以为我就很想和你在一起吗？你长得这么丑，我也很不愿意好不好？”

陆舟一团乱麻地坐在椅子里怀疑人生；柳倾不管他，在桌子上到处探索。

他拍了拍丑东西的手，最先指了指挂在门上的圆盘：“这个是什么？”

“它能抓鬼吗？”

柳倾放下心，但对于它吓到自己一事，他还是无法原谅：“怪模怪样，我不喜欢，你把它扔掉。”

柳倾在宽大的书桌上跑来跑去：“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个是纸巾，用来擦东西的；这个是圆珠笔，用来写字的；这个是手机充电器，手机是用来干什么的？手机就是一种现代的和别人交流联系的通讯工具；你旁边的是风油精，用来提神的。”

陆舟：“……。”

“没有，谢谢阿姨。”

陆舟略一停顿，伸出了手——这只小鬼太小了，抱是不太好抱的，而且陆舟也不好意思抱——小鬼太漂亮了，模糊性别的漂亮，声音还很娇，好像是个女孩子——他从小到大都不和女生说几句话，哪怕是女鬼也不能这么草率。

“你也要吃饭？”

“……抱歉，忘了。”

这套房子是餐客厅一体，餐桌摆在靠窗的位置，顶上有一盏明亮暖黄色调的吊灯。

每道菜的分量都刚好，够陆舟一个人一顿吃完还不浪费。

语气好像在问，你每天的菜色就只有这么可怜的几道吗？

“你快点想办法放我走吧，”柳倾把小手搭在他的拇指上，认真地说，“我很娇贵的，我不想跟着你受苦。”

陆舟想不出任何办法。

他还没开始吃饭的时候，小鬼就拍着他的手臂，让他把她抱下去，然后就自己跑到了窗前，一直盯着窗外看。

……毕竟是古代鬼，见到现代社会，有什么反应都很正常。

陆舟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夜晚的窗户会反光，他看到了窗外新鲜的风景，但更看到了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

柳倾还是没有听到他在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玻璃，忽然抬起双手捧住脸颊，痴痴地开口：“变小的我，怎么会如此可爱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