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将她从薄被中扯出来，眸底冷郁而危险：“是不是我太惯着你，竟将你纵得如此僭越？”

明曜对云咎始终是有信任的，她坚信不管在哪个世界，云咎本质都是一个正直的人，哪怕被天道操控了，也绝不会做出过于恶劣之事。

再三地，她总想找到一些缺口，将各个世界云咎拉出身为天道刀刃的境地。

她全身冰冷地缩在他身下，皮肤恍若被他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一寸寸炙烤，她试图躲避着他的视线，却仿佛暴露在天光之下的小鼠，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空间。

云咎垂着眸，衣冠楚楚地坦然与她对视，最终才凉凉笑着，随手扯过一件月白色外衣盖在少女的身上。

话音落定，却听“啪”地一声脆响，云咎的脸顺势偏侧，颊畔泛起陌生而恼人的微痛。

那声音很冷，带着颤，却叫他听出很深的难过。

接下来的几天, 明曜都没有再见过这个世界的云咎。

更多的……好像只是他单纯地在躲着她。

可若要她被迫地接受，云咎就是一个在不同世界中不问因由、滥造杀戮之辈, 好像会使她更加痛苦。

可又过了几日，当她惯常展开自己记录着过去几个玄霜境世界所有疑点的纸张时，却愕然发觉, 其中将近一半的疑点——她竟想不起出处。

然而却如大海捞针般茫无头绪。

明曜坐在案前，怔怔望着那张涂满了自己鬼画符的纸张, 终于在漫长到令人崩溃的寂然之中, 忍无可忍地摔笔而去。

云咎垂头盯着地上那支被明曜赌气丢掉的毛笔，俯身拾起，蘸了墨，笔尖垂悬，许久后才在宣纸上慎重地落下了几行字。

不多时，云咎搁下笔，神情淡漠地上下审读了一番。他俊眉微蹙，越往下读，眸中便越发凝出些许疑虑，却始终不发一言，只将那张宣纸叠起收好，才循着明曜离开的方向而去。

彼时山中恰是日落，金黄的夕阳也使植被披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光。

少女手边散落着几块外表拙朴的山石，云咎目光扫过，却有些出乎意料地滞了一下——那些石头虽然外表普通，内里却都是有一线灵气的。若是长期带在身边用灵力温养，未尝不能孕育出灵智来。

若单纯只是随意捡的……那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少女掌心合着一块石头，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云咎，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又忘记了很多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天道希望看到的。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世界中忘却一切，或许是下一次，或许就是这一次。”

山谷无人应答，明曜静静望着眼前那片熟悉的景色，脸上并没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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