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哟，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不打算回这个家了呢！”

那一瞬，他终于被身后汹涌而来的回忆追上了。

他从未背弃「规则」。

禾月说：“老师让买资料书，绕了点远路。”

禾月说：“奶奶走之前给的。”

禾月轻轻闭了一下眼，沉声道：“我没有……”

女人自然是不肯不相信的，但碍于当下拿不出铁证来，只能往主卧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是父亲打游戏时的声音。

女人又问：“老师要买书为什么不找告知家长？”

“奶奶奶奶奶奶，成天就拿你奶奶堵我，你的挡箭牌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于是她心情大好，打算乘胜追击。

“……”

“……”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自顾自的说着话，然后无端的暴起。

禾月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他做不到推开母亲或是与她扭打到一起，也不确定完成了“回家”这个剧情之后，会出现什么新的「规则」。

但在这段“梦境”里，母亲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就此罢休。

学校自然没有要求购买资料书，这个理由是为了天黑回家的「规则」而现编的，如果这个故事里真的存在班主任，且能够接通母亲拨出去的电话的话，他那脆弱干巴的谎言立刻便会不攻自破。

禾月背上的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女人从主卧里拿出手机走向了他。

“咚咚咚——”

禾月呆立在原地，等女人放下手机去开门，他就像是寄宿在这个家里的外人一般，无论什么事情都得经过母亲的手，不具有任何决策与选择的权利。

“阿姨您好。”

“这是禾月同学家吧，我是他的同班同学，冒昧打扰您了，老师今天让我们买一本资料书，哦就是您茶几上放的那本，”腼腆又礼貌的“同班同学”谈寂，站在门外比划了一下，又懊恼的挠了挠头，“我找了好几家书店和文具店，都没有这本，就只好来问问禾月买到了没有，是在哪买到的？”

“啊，那家我知道，可惜去的时候已经关门了，”谈寂感激道，“那我明早再去一趟吧，真的是打扰了，多谢。”

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趁开门的瞬间缩了回去，又在门关上后，开始肆意疯长。

他胡乱找了本作业铺在书桌前，开始翻箱倒柜，最后从一本带锁的日记本里，飘出了一张不同质地的纸条。

「10点之前务必睡着。」

初二还不用上晚自习，10点睡觉倒也合理，但禾月今天显然回来得太晚，书包里的作业一本都没有翻过，明显是不可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