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陆成衍远远地走来，苏冽青看着他，虽然天阴沉着，他却觉得这人的笑容比哪一日的阳光都要明媚。

这一刻苏冽青笑着，好像又回到哪一年的海棠树下，有个比他矮的小男孩牵着他的手，抬头喊他：“冽青”

小男孩的声音和面前这个成熟帅气的男人声音重合，那人觉得走路有点慢，干脆跑起来。

他们一路以来颠沛流离的结局。

—

林梓笙孤苦无依一辈子，只有生母曾经陪着他，却从未真心对他，这世上真心对他好的人，可能只有苏冽青了。

林梓笙死后苏冽青找到他这几年的住处，很小的一间出租屋，收拾得干净整洁，房租还没有到期，好像房间的主人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很多照片或是纸条在上面贴过，桌洞里有用完了没来及扔的笔芯，房间角落的铁盆有焚烧后的灰烬。

最后苏冽青只在桌洞底下翻到了一张小时候的照片，那是林梓笙刚来苏家时，苏冽青带他出去玩时照的，照片中的两个人笑靥如花，冲着镜头笑得夸张。

照片边角有被火燎过的焦黑痕迹，这人是有多不舍，挣扎过后最终将这张照片留了下来。

如他所想，南海的信苏冽青没有留存，林梓笙在这个世上本就不想留下任何东西，他要走，就走得干脆决绝。

苏冽青去了林梓笙的墓地，陆成衍一直在他身后陪着他。

深秋的墓园肃穆清冷，苏冽青在林梓笙墓前蹲了一会儿，烧了点纸。

他到最后也没能见上林梓笙最后一面。

就算是报仇，死亡也是仇恨的终点，再恨，也没有意义了。

苏冽青心情复杂沉重，压抑得难受。

火燎得照片发烫，火苗却始终没有舔舐上去。

他看向林梓笙的墓，动动嘴唇，“如果那时候”

如果从他们第一次相见

苏冽青怔愣了一会儿，垂眸看向那张照片，火焰熄灭了，照片还在。

“算了。”苏冽青说。

他看向陆成衍，那人回给他一个暖暖的笑。

既然来过，就留下他来过的痕迹。

林梓笙浑身是血，却笑得满足，拥抱那块冰冷的石壁，拥抱着他此生最大的温暖离世。

陆成衍和苏冽青去民政局恢复了结婚证，火速搬去他们曾经结婚的婚房，梁姨早早就来打扫过了，家里不曾落灰，床单都是新换的。

后院海棠开了又败，一地枯花枯叶，没来及清理。

再踏进这个地方，家被赋予了具象化，这里不仅仅是一个房子，更是由他们两个人组成的家。

苏冽青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他看不出来这场名为婚姻的赌局有相爱的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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