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开口欲止息戚明瑟无休止的自省自罪,不料胎腹猛一紧缩拧绞,当即疼得他捧腹闷哼。
戚明瑟悚然一惊,掌心搭于倚靠怀中之人按于尖圆腹顶的冰凉手背。“肚子又疼了是吗?孩子们踢闹得厉害对不对?你别用力按,我们找大夫,找太医……你不能有事,你还不曾亲口告诉我当年背约出兵的真相……我该早些找到你的……”
“戚侯爷,幸不辱命。”
“简大人……”
“温水化开,喂他服下此药。”
“下官此行领了太医十数,想来这阖馆孕倌皆有望得生。”
戚明瑟仓皇点头。因着灯烛摇曳晦暗,一时竟瞧不出简桢勉力忍痛、亦不过强虏之末。
小太子萧恤登时生出主心骨般扑向简桢,却于瞧见心心念念之人额角细汗那刹步履骤停。
嘱咐完一应事宜安抚停当戚明瑟、得来侯府府兵节制权后,简桢好似这才发觉台下战战兢兢的小太子。可他拖着副产后大出血苏醒不过两三天、如今摇摇欲坠的身子,已然是无力走向他的小肉包了。可小肉包瞧着那般凄惶,显是让这馆内淫靡吓得不轻。圆滚滚一枚肉包此刻好似让箸尖挑破选软面皮顷刻泄气、瘪成了露馅儿汤包,又让他怎生舍得?
小太子迈着小短腿登登登卷上台来,拱于简桢腰腹只是哭。泪珠儿剔透而灼热,透衣濡湿肌肤那刹,竟好似烫得简桢浑然忘却胸腹寒凉滞痛。
萧恤抽泣一声,忽而彻悟般开腔。
简桢并不回答,只倾身拥紧黏在怀中这圆滚肉包。
“肉食者伤化虐民,牧民之君安得无过?”
“恤儿心知素日锦衣玉食、宝马雕鞍尽赖黎民供养方得,他们才是恤儿那衣食父母。”童言纯挚,蒙覆鼻音然掷地有声。“见得今夜孕馆惨状,恤儿再不信年节下歌舞升平之颂了。”
“殿下牢记今日陈词,他朝便是百姓之福。”
他瞧见些盼头了。
萧恤随于简桢身侧,一意打量他如何收拾残局。这人白着张脸摇摇欲坠,却冷肃着脸将提审、收押、清查账册进项诸事安排得分明。小太子分明觉出覆于手背的掌心湿冷,眼前人却勉励维持一份泰然自若。偶一低头,他竟模糊瞥见简桢那素来明润的甲面起了绀紫。视线再移,勉力支撑的人唇瓣竟亦浮掠薄紫。好在此间事毕,萧恤浑然忘却伴读谢溪,不待思量便执意拉了简桢欲上轿回宫。
可叹简编修……啊不,简少尹素来才冠京华,竟不知太白‘咳唾落九天’之句、不通宠极爱歇,妒深情疏之言。”
简桢不以为忤,反倒噗嗤笑开,照旧拢袖长揖成礼。“谢文靖狎妓东山、泛舟广陵,时人或谓江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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