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为何物,“情”又为何物,融野决定不再思考它们。
你问萝卜为何物,那尚且还能答出个“白白的长长的辣辣的”来,可你要问喜悦为何物,愤怒又为何物,别说是这笨笨的松雪融野,就是明卿那等聪明人也答不上来。
越不想见就越想见。
“御前大人,法眼大人来了。”
勾弦搭箭,吉宗目凝箭靶,“半山家的不是昨日才来的么,都说没事了。”
“你说谁?”
“你说谁来了?”
把弓一撂,吉宗鹰一般地看到一旁望天装佯的加纳久通。
“您说什么?我鼻子不通气,听不见!”
“快去铺床!炭盆也拿来!”
“您竟病得这样重么……”
“是融野叨扰大人休养了。”
“您又得了风寒吗?”
“咳咳!嗯,对,你快回去吧,咳!当心传给你。”
“您放开我的手,我才能走。”
被褥里的大个子何时爬过来的,融野没留心,意识到时她的大手已而穿过御帘了,神不知鬼不觉,吓人得很。
两人隔御帘相凝目光,明明暗暗,真真假假。
“我是来教画的。”
御帘挑开,失了遮挡。融野将两眼眨了又眨,竟懵了。
大个子离她近极了,不知是否是寝屋内的昏暗模糊了距离,融野恍惚觉得只在下一瞬间,她的唇就会碰到她的唇。
“我酱油缸里泡大的,你哪里看得出气色来。”
逗你笑完了,她整个身子钻过竹帘,磊磊落落地来到你跟前。
融野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了。
那手递得那样理所当然,融野想,自己也只好搭得理所当然,并无选择的余地。
那时纪州不由她做主,她也不好带你这处走走那处望望。而今不同了,纪州是她的,纪州藩邸的一花一草一石都是她的。
吉宗负手于身后,边走边说,“昨年年底美浓守招待我往她的六义园一游,我还想着送她什么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呢,就打听到说六艺园里有仿和歌山浦的美景,我一听就乐了,赶紧让人找出松雪丹阳的那幅《和歌山八景图》来。”
“我二姐走得急,没来得及跟幕府上报说收我为养女,我也急,藩臣都跟着急,就怕将军老人家不认,一下就以无嗣为由把纪州藩给没收了。”
“还是阿久主意多,说细川家上次就给美浓守写信了,有美浓守劝谏,将军不会太无情。”
“嗯,我亲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