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旁恭候的女官撩开帘栊,搀扶太后下翟车,另有宫人掌着五明扇,提挈银镏金熏炉开路,在外围的八名内侍各撑起一方锦步障遮蔽风尘,亦步亦趋跟随太后。
府门口,太后睥睨着稽首施礼的少女,慢条斯理地叫了免礼。
她躬身做出恭请的姿势,眼帘微垂,余光中火红石榴裙缀垂的嵌宝石羊脂玉禁步晃曳着光泽,一片缕金杏红帔帛将将荡摆着擦肩而过,逸散阵阵的异香。
一味昂贵珍稀的香料,乃赤土国岁贡,圣人年初时赐予了兄长五枚。
一行人进了花厅,奉迎太后坐上主位,其余人等低眉顺目立在旁侧。
良久后,笑道:“久闻江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文人才子层出不穷,那一方山水养出的女儿亦淑静婉约,性子端谨,自是闺房之秀。”
小家碧玉到底未见识过大世面,虽生得颇有两分姿色,操着口吴侬软语,调子轻柔动听,但衣裙下的身段儿着实无甚看头,身板弱不禁风,处处透露着一股小家子气。
慕容湘哂然一笑,认真妆扮过的精致面孔闪过不屑,眼尾含着淡淡轻蔑。
即便是兄长官拜尚书仆射又如何,无根基无背景,就像一个屠夫乍然富贵穿上了锦衣,依旧改不了他原本是屠夫的事实,骨子里流淌的卑微穷酸永远无改。
思及此,慕容湘拢着象牙纨扇,遮住上翘的唇角,毫不收敛眼里的轻视讥嘲,骄傲得不可一世。
“太后息怒。”
太后的刁难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宫内外遍布她的眼线,势必对圣人的行踪生了疑,今朝出宫定存了掐住确凿证据的意图。
因此,她脸上作出一派慌张之相,目光怯怯,闪烁其词,眼尾瞥视着太后神色渐渐变得不耐,指尖一擦眼皮,立时啜泣出声,断断续续地吐露:“兄长不出来迎驾并非故意为之,而是……而是不方便,请太后恕罪。”泪珠子簌簌流了下来,红着眼眶哭啼,不顾忌一点形象,哀求道:“惹怒太后是小女之罪,小女认打认罚,请您莫气着自个儿的身子,以凤体为重啊。”
哭啼声趋向响亮,太后不耐烦地示意女官扶起齐婉,好言安抚一通。
言行倒也光明磊落,虽不曾点明客人是谁,但能让齐贽放着太后不迎,天底下仅一人尔。
“太后恕罪!”
又来?
果真不负众望,齐婉眼睫微垂,泪珠像断了线潸潸淌落弄湿了膝下氍毹,扯出绵绵哭腔。
见过爱哭的,却鲜见这般哭功卓绝者。
她咬牙忍着没砸出手边的茶瓯发泄,齐母将儿女教养得学富五车,性情却教得一言难尽,真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这话不啻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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