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药完全无法入睡,管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身体里发出无力又沉闷的声音,骨头在断裂的异动,嗓子里卡着东西,所以呕吐伴随左右,所以只好吃药,让睡眠得以被禁锢。剂量已不在合理范围。
他说,“你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管锌想起那个对他和靖岳而言不止是因为高考才令人发指的高三,他们不过都初初成年罢了,可靖岳比自己勇敢,比自己顽强,比自己又韧性。他记得靖岳的原话--别离开我。因为谁都不行。他们也不行。一字不差。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继续活着。
管锌吻了一下靖岳,说,“原谅我。”
靖岳与他对视,眼里是已经成型的强烈情感,清楚地诠释了所有。他恼过,但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只想沉湎地丰赡情感,谈何原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又或者未来,推己及人,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早就。
因着这样的配合才惹得靖岳笑,心里起坏主意,偏头咬管锌的耳朵,轻一下重一下。他拖管锌的手,看着管锌的脸,还环着管锌的腰,细碎地吻管锌的耳垂和侧脸,好多想说的话都在这些小动作里满溢出来。
管锌听见靖岳说,“管医生要管,就要管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
靖岳对管锌说话越来越会带这样的懒音,乍一听莫名觉得有些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可爱,像是年少时他痞里痞气地对着管锌吹口哨那样。
没有人知道久一点是多久。他们不想在乎。只想要这巨细靡遗的当下。
2
管锌给靖岳讲那本让他知道此培根非彼培根的医书,祖巴的阿爷说他那里难得有汉译的医学文书,这本管锌能看得懂,索性赠予管锌。
靖岳想起来他曾经也向管锌求证过早期的医生会尝尿液来判断疾病的事。
但那时候他的主要目的并非问题答案,有流氓性质,想到这里他轻轻皱眉后又微微笑着。
近来上课需要做教案和课后审阅,批改,还有处理图书捐赠事宜,要翻译文献的事就往后推了。说过了,他的心只是浪,并非野,他总是想要为这个世界所残留的破烂做点什么,缝一下补一下也是好的。
管锌想给靖岳看文字便无法持续拥抱的动作,只好由着靖岳捏他的手腕,说,“你专心。”
可管锌也并非从来就是这么博爱的人,或者说他现在仍然也是骨子里冷清的人,对外界不相干的一切杀伐果决--有些相干的也如此--可他到了靖岳这里总是柔软许多--某个人,就是行走在循规蹈矩的世界的例外。只是,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个病引发了太多的并发症,越来越严重,控制不住,毒液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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