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落抬头看着容莉,眼睛里清澈的悲哀萦萦盘桓,为了吐字清晰,他不得不说话很慢,“丝,可以,做漂亮,裙子。”
丝能织成可好看的裙子。
他不过是想给管铱做些漂亮的裙子。
管铱翌日一早便守在刘落的房间外,等刘落醒来管铱便拉刘落的手带着他去吃早饭,还是笑盈盈那样。
“姥姥说你是对我好的。
她奶声奶气,又嬉笑着请求原谅的尾音上扬,“落叔叔,你不气了好不好?
“好不好?”
尽管后来那几只蚕也因饲养不当不能再吐丝织裙,就像有些悖德的喜欢是换不来完美的落幕一样。管铱会长大,会老去,但刘落的智力却永远停在了七八岁。
如果知道这一年的巧克力是最后的巧克力,这一年的曲奇饼是最后的曲奇饼,刘落一定细嚼慢咽,把每一丝甜腻都融进胃里,再走遍全身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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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是个母亲。
远不止一个小时,找到刘落是两小时以后的事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三天三夜,醒来后的刘落就是现在的刘落,痴痴的,傻傻的,呆呆的。他着急地在病床前找刘叶,无果。
“可我只是想跟你划清界限,并不想你不是我哥哥啊!你要醒过来啊哥哥!”
打那之后,刘落脑子彻底烧坏了,而刘叶仿佛一瞬长大,她成了保护刘落的那个人。有人说刘落的不堪是她会说“我把你打得和他一样”,后来大了些,会说“老娘把你打成残疾”,再大些她便不再敢直视刘落,准确地说,她不敢直面自己,她凶狠地对每一个中伤刘落的人,到最后却不能归咎于自己。所以她嫁出去,走很远,不肯回来。
容莉她把手搭在陈霞芬的臂膀,紧了紧以传递能量,夕阳的亮洒在茫茫土地,也照着前面的三代人。
她突然想起黎根住院那段日子,想起管锌和靖岳陪床的日子,想起容茉替自己染发的日子,想起翻阅黎根的旧物时看到的有力量的文字。因为记得这些所以她再也想不起当年究竟是为何觉得鞋子磨脚,觉得情感模糊,觉得不合时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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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根走在冬天,刘落走在夏天。
因为管铱后来从容莉那里辗转得知刘落怕水,所以那几年的暑假管铱没再去过和水有关的地方,连山涧泉林都避开,她说她怕鱼咬自己,可疼了。她说得很诚恳,刘落都快要信以为真。快要。
刘落把脚埋进去,再到小腿,再到半腰,再到脖颈,再到没入,摈弃掉所有的挣扎,不与之较量,仿佛人在濒临生命结点的时候能回到最初最本心的自己。
深处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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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铱才八岁,她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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