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说着正事儿却痞得一览无余,管铱不能不管。他不能成为第二个管碌,管铱也不能成为第二个管钿,管锌心里歉疚,他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补偿管钿,算的话,这样的方式又对不对,他是没有底的。
“赶我走啊?”
“她要火化了,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
靖岳并不知道管钿真正的死因,从前管锌也极少提起家里的事。
管锌的家庭状况很复杂,念书那会儿靖岳就知道,复杂的程度足以让管锌有了那方面的ptsd,对管碌的狠狠憎恶,对施胭的态度转变,对管钿的深深愧疚。
t恤的肩头接缝处有湿润浸漶,他坠了泪。靖岳硬生生转过身看他时,管锌将仅有的两滴泪和两绺泪痕都蹭在了靖岳的衣服上,靖岳容他狡辩成鼻涕,配合地答,“好在我还有干净的。”
管钿是杀了管碌后自杀的,定案如此。
好像也不是,他有过歪念头,莫不然也不至于走散了一年多。
“诶,洁癖怪,都是鼻涕。”
管锌怕他误解了,“十点半要到那儿。”
他的抚慰里满是柔情蜜意,像是化骨绵掌,管锌的难堪都在这一寸一寸抚摸里幻化成了绸缪。
管锌答,“嗯。记得。”
王菲的《矜持》,彼时他们在掺杂着卖盗版碟的音像店第一次偷摸着接吻,老板放的歌正巧是这一首,他们却吻成了另一首的痴缠--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1。音像店的歌词放到副歌,歌词如此意境,贴切,仿佛是许常德是在以他们为原型作词,靖岳拉着管锌走,在廉价的招待所门口,管锌掉头就跑,没跑出二十米就在路边的排渠处呕到半条命都没了。靖岳递上纸,还是清香型的,管锌接了擦了擦嘴,起身说的是《礼貌用语歌》里第九句的前三个字。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我是爱你的
在那个招待所,靖岳没能再如歌词那般吻上管锌,管锌吐累了都快要睡着,歌曲在循环播放,靖岳觉着自己都能把歌词译成英文了。他六门功课里英语最叻,全年级前一二三。
王菲悠扬出最后一句--深深去爱你。
如果有得挑有得选,靖岳愿意永远和管锌待在贵州支教时的山洞洞里,漫进雨水都烂漫。
靖岳的怀抱搂得扎实了。
“出发之前我先问问管医生,到底是鼻涕还是眼泪呀?”
管锌“嗤”了他一声,靖岳松手好像得逞了什么似地笑,油腔滑调,“管它呢,我不换了,别说鼻涕,你打的炮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