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中散尽,此时的母子二人,正以一种似曾相识的状态互相对峙。
偌大酒吧里静得落针可闻,雷宋曼宁把照片攥在手心,忽然松弛地向后靠了几寸。左手龙石种翡翠镯轻轻滑向手腕,贴在她跳动的脉搏。
仇恨与懊悔每一天都在侵蚀她,如提线傀儡行尸走肉过了几十年,她已经很久不曾对任何人提起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而在心中为他筑起的坟墓,也早就将自己一同埋葬。
继承他血脉的那个孩子,竟然会和自己最厌憎的「恶果」有了情愫?
“既然你想听,那我全都告诉你。但我决定说出来,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所歉疚。”
“要怪…就怪你姓雷。”
而此时,中年女人却微微低头凝视手中照片,眉眼里,浮现起他前所未见的温煦:
“那时我一面念书,一面在当地的华侨商会兼职文员工作。”
“早年间,他在北平经营两家洋行,时常辗转俄蒙两地和黑龙江一带从事皮货生意。因为当时他有很多业务都要经过商会发展,所以我们也自然而然变得熟络。”
“五十年前,互益集团的前身还是一家大型纺织公司,总公司设立在广州。但因为人手不足,我不情不愿进了公司帮手。当时我们同北平几家老字号制衣行都有合作,经常需要北上去谈业务,但不是每次都那么顺利……”
“那个人…就是齐晟。”
说到此处,女人眼尾浮起笑意,想起两人曾一起漫步在瓦涅河边看落日晚霞,神情也渐渐柔婉:
“他总是会变着花样讨我欢心,绞尽脑汁让我开怀……我感受得到,除了阿妈之外,他是第一个无比珍视我的人。”
珊瑚色双唇幽微地往上抬了几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嘲讽,没有轻视,只有一份真挚无暇。仿佛她的真情只停留在过去,还在不停生根发芽,已在不经意间已经长到枝繁叶茂。
或许是没想到倾听对象太合格,她忽然哽咽着调整呼吸,只想一股脑把憋闷在心底已久的话语毫无保留地道出:
“战争就像是一堵建立在大陆和香港的之间柏林墙,再次将我与他分隔两地…当时我们只有靠书信往来,都急切盼内战早日结束可以不用再受分离之苦。”
说罢,一行清泪从女人眼尾滑落,凄楚如一尊悲天悯人的圣母塑像。但她很快又抬手抹泪,忽然自嘲般笑出声来:
“公司转辗香港后举步维艰,父母年事已高,两个哥哥纨绔滥赌不务正业,几个弟妹还在念书不谙世事,公司上千个员工每日等工钱,宋家几十口人还要继续过活……”
“当时的状况…只有我答应嫁给雷义,整个宋家才有救。”
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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