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过来抱着,保持了一个距离,用视线仔仔细细地确认陈飘飘是不是还好。
“病历本呢,单子呢,有吗?我看看。”她偏头对庄何说,嗓子像被空气压住了,声音又紧又涩。
她直着肩膀站着,一张一张地看,将指标太超过的项目记下来,也借时间平复情绪,之后她递给庄何,再问:“发生什么了?”
此刻她的眼眶略红,堪称一绝的鼻子也微微抽动,无奈又脆弱地望着庄何。
她很想叹气,却清楚谁都不应该被责怪,因此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安静地等待回音。
文弱的小姑娘被装在条纹病号服里,乌木似的长发把脸遮得更小更尖了,她原本就看起来苍白,现在更是没什么血色,幸好眼睛还是水润润的,否则像是一张褪色的纸片。
陶浸放开她,弯腰给她按摩,轻声问:“左边?右边?”
很想亲她。
陈飘飘被陶浸揽着,挪步子去洗手间,不一会儿,俩人回来,陶浸把陈飘飘扶上床,挂好输液瓶。
陈飘飘这才问:“秦超你认识吗?”
不熟?陈飘飘暗暗挑眉,就知道是他瞎吹。
陶浸的脸色越来越冷,却没说什么,只是把纸巾扔掉,又给陈飘飘翻病号服的领子。
“我以为没有多大事。”陈飘飘软着嗓子说。
陶浸替她把被子在腿部搭好:“还有哪里疼吗?”
“你本来就不应该跟他去喝酒。”陶浸抬眼,轻轻说。
陈飘飘沉默,望着自己的被子:“对不起。”
“不原谅你。”陶浸说。
“除非以后都提前告诉我。”
她温和地注视着陈飘飘,算求她了,不要再不开口,不要再背着自己折腾她很宝贝的人,不要再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拎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赶路。
她将心里的酸涩哽回去,垂在床上的手指勾一勾陶浸的:“那你帮我想办法。”
她问:“医生除了让你不要饮酒喝水进食,还说什么了吗?”
“嗯。”陶浸靠过去,轻轻地亲吻她,又流连到耳廓部分,克制地落下嘴角。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下了命令的程序,浑身上下都在渴望陶浸。这不合常理,又太合常理,因为陶浸连想要亲她,都先克制地问会不会影响病情,连想要爱她,都先担心会不会伤害她。
心底濡湿酸麻一片,眼底也是。
“我按规定交税了。”陈飘飘很认真。
“你怎么知道?”
陈飘飘小声说:“你这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