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置否的是,它对于晏听而言确确实实是最温和,也最有效的降温之法,如今他的脸色看上去已经比昨夜好了很多。但晏海怎么可能能承受这么久的降温?况且已经临近讨伐之日了,他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伤及根本。
晏海听闻动静蹙了蹙眉,随后缓缓卷起眼帘,他的眸光暗淡,眼眸中透出浓厚的疲惫感。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她感受到了他的无力的失望感。
“你这样会伤到根本”,余鸢敬佩他的勇气,也敬佩他的情义,她不知道他与晏听的兄弟情义到底有多深,但她不得不提醒道:“寒伤最难恢复,若是染上了体寒之症,说不定会跟随你一辈子。”
他眸光闪了闪,最后又恢复平静,缓缓合上眼帘。晏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可他却无声的回答了一切。
从房间出来之后余鸢便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落寞之感,毕竟对外她只知道两人是堂兄弟,所以并未往短袖身上去想,可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感觉她输了。
输给了晏海,输给了他的堂哥。
晏听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从前,在如梦似幻中,他先是把从前所有的苦都全部重蹈覆辙一般的经历了一遍。又像是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梦境不断切换又不断转换,他一会儿梦见父亲还活着,一会又梦见跟沈钰在逃命。
兜兜转转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他怎么也逃不掉,又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曾经他心心念念的那张照片,如今在梦境中挥之不去,一开始他会狂喜,一开始他还会怀念,可后面看多了,见多了,就变得有些厌烦。
因为他深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梦境罢了,后来他不断的在里面挣扎,反抗。体内的高温使得他做梦都做不舒坦,像是深知自己最后的结局是死,可身后却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自己。
使得他如今的状况不上不下,非常难熬,他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可在梦境中居然会有一道虚影,像是在某间乐坊里的台上。他看到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她不断的在乐舞,嘴里呢喃吟唱着他从来都没听过的曲调。
涌入的人群都纷纷绕开他向前走,他们都想看看花魁的真容,可只有晏听呆愣愣的站在门口,隔着纱幔,隔着人群,却一点想见的欲望都没有。
有的人既然从来都没出现过,那便没有相见的意义。回顾起自己的前半生,他觉得既可悲又可笑,甚至连走马灯,来来回回都只能回忆起这些七零八碎,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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